容汐玦心中空落落一片,全身已经湿透,再也不想回去睡觉,沿着山壁间的树木纵向静湾。
他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找到静湾前的棚屋时,他发出了一声嘶吼。
凤藻望春的冬景,真个是烟笼寒水月笼纱。
张雪巧和严冬怜指挥着两个内侍将炭盆子抬进主子的寝殿。
见主子倚在窗前的湘妃榻上发呆,张雪巧自打开一个紫檀嵌玉雕匣子,从里头取出一大块银子,用剪刀绞下两块差不多大小的来,上了戥子细细一称,又将多的一块略剪了两刀,估摸着差不离,丢给了两个内侍。
内侍捧着银子齐声说:“谢仪太嫔赏。”欠身退了下去。
嵇仪嫔终于懒懒横张雪巧一眼道:“你越发会过日子了,待日后出宫去,想是要做个商家主母。”
张雪巧用铁钎轻轻翻动炭盆,翻出红彤彤的颜色,冰冷的室中骤然添了些温度。
“没有恩旨,奴婢只能赖着太嫔娘娘了,您可是嫌奴婢多事啦?”
严冬怜抿嘴一笑,走过去将半开的窗子关严实,嗔道:“太嫔娘娘手都是冰凉的,为何总要开着窗子吹风呢?小心惹了寒气,咱们如今要到凌皇后那儿讨一剂汤药来吃可不能了。”
说到凌皇后,严冬怜团团脸上的笑意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黯然。
“关雎宫还是不让人探视么?”嵇仪嫔本就蹙着眉,这一会,眉间似乎已皱得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严冬怜关好窗,即打开西墙边一个梨木雕凤首竖柜,取出一床紫色缎面的薄被,替湘妃榻上的主子细细掖好,“哪里是进不去关雎宫,奴婢们连西六宫的门槛都迈不过去,偶然听颐宁宫的小燕说起,好似凌皇后深居关雎宫并未出过宫门半步,不仅上林这头,就连东六宫那头的人,也进不了西六宫。”
“却不知皇帝要干什么……”嵇仪嫔不免更加忧心起来。
主仆几个在宫里对了十数年,情分不浅,内室说话多也随意,张雪巧和严冬怜跟着嵇仪嫔,和凌皇后接触颇多,也甚是担心,一时无话。
今日天色分外阴沉,凤藻望春外的竹林一直不停地响着飒飒声,显见又是百无聊赖的一天。
嵇仪嫔一时担心凌妆,一时又担心图利乌斯,神思散乱,半晌才理出点头绪,问:“如今兴庆宫里,可有你们相熟的人?”
张雪巧将挑了些初燃不久的白炭,添进榻边的嵌珐琅铜手炉,试了试温度,塞进薄被里。
严冬怜已经取了簸箩来给主子缝制贴身小衣,见问,停住针线道:“如今兴庆宫都是今上潜邸带来的人,嘴巴可紧着呢,就是守西六宫北边右顺门那几个小子,也不知哪儿来的,油盐不进,问不到一点儿消息。”
“那倒不然。”张雪巧瞟了她一眼,“宫里有一处地方,人多口杂,每日也断不了和关雎宫的来往。”
“你听到什么还不快说!”嵇仪嫔欠起身子,显得甚为着急。
难得见主子这么着急上火,张雪巧不敢再卖关子,说:“也是一大早的,虑着娘娘这几日吃不下东西,特特去御膳房走了一趟,听了一耳朵有的没的,也不知真假,回来就没急着学。”(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