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汐玦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王者气度,竺雅不敢劝,眼睛却在附近搭的一个木棚子上转悠。
找到铁矿石,抱朴又重新造了一个罗盘,搁在矮木桌上,莫名滴溜溜地转。
“这两天要下大雨,这个棚子,不会有问题吧?”抱朴头疼地顺着她的目光看,“万一被海水浸湿,前面的功夫就白费了。”
竺雅笑起来:“岛这边的位置避风,你瞧,是天然避风的!”她指着左右两边绵延的山脊。
之前他们采的木头堆放在另一个海滩上,一场风雨,第二天去查看,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大概是被风卷进了海里,所以特意挑选的这处避风湾,贮藏的棚子,是容汐玦亲手搭的,木桩打入地下足有数尺,绵绵密密形成了木墙,墙外还磊了一圈大石,屋顶也压着大石,奢侈地铺着各种兽皮。
想到容汐玦疯狂捕猎剥皮的时候,自己跑到集市上卖罗盘,抱朴就有些汗颜,自动自发将木头运到棚屋里堆好。
夜幕降临,他们回到了穴屋。
泰邪岛夜晚的生活比较贫乏,那种歌舞之会其实是节日或者各种庆祝丰收、庆祝大猎才会有的,平常的夜晚,男女谈谈情说说爱,甚至野合一番,许多人到莫那族老的洞穴里听传奇故事,一个晚上便过去了。
莫那族老分管罗伊部的调停工作,是几十年前漂到这个岛上的旅人,大殷子民,他所知道的顺祚帝还是晋王。
莫那会讲许多话本子,所以罗伊族的人听了一耳朵的隋唐演义,殷太祖传,七侠五义,说岳全传等等,岛上也盛行尚武之风。
当然拜他所赐,岛上也有人略通中原的官话,只是他自己的官话都不标准,听在容汐玦和抱朴耳中,分外难受。
这一霄的后半夜,风开始呼呼地刮,穿过野槲谷,形成一种独特的音响。
雨从啪啪的一点点到唰唰连成一片,似乎整个天地都已浸泡在雨雾中。
容汐玦闭着眼睛,似回到了长乐宫,雷雨夜的缠绵历历在目,她的娇躯樱唇是那么地芳香,那种独特的味道,叫他如饮玉液琼浆,渴望到极点,他的身体起了变化,无奈自行解决,良久,湿漉漉一手,心头却更加憋闷,起来走到洞口。
雨水顺着青藤哗哗淌下,他接在手中缓缓清洗,心头的痛楚却一波波扩大,似破了一个洞,再也无法填满。
忽然,他看到一个黑影掠过峭壁,随即消失。
分明是一个人!
容汐玦警惕起来,顾不得风大雨急,朝黑影掠过的地方追寻而去。
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谷中除了风雨,一切都是安静的,万物似乎都在沉睡。
容汐玦站在半山横伸出的虬结树枝上,摸了一把面上的雨水,望向竺雅所居的洞穴。
黑影好像掠向了那个方向。
女王所居之处,洞口有巨大的铜盆,里头的火终年不灭。
就是在这样的风雨夜,一眼望去,也只有那处散发出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