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对建平都甚是熟悉,拿他当半个伴当看的,连姚九都落下泪来,恨恨盯着程泽道:“便是皇后的表亲,也断断不能放了!”
程泽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小怜月被他带倒在地,娇声惨叫,他自顾不得了,青皮们也忙衔尾追去。
低头看了眼仰躺在地的建平,容毓祁恶向胆边生,大吼一声追将上去。
皇室弟子那都是文武双修的,几个纵跃已拦住程泽去路。
程泽正慌不择路地狂奔,差点撞到他身上,好容易刹住车,哆嗦着手指着他问:“你……你你你……待怎地?”
“怎地?”为了射柳蹴鞠,容毓祁一副戎装,当下一把抽出腰刀,说一句,“一命偿一命”就想把此人砍了。
姬通等带从人追上来,将其余青皮统统拿住,见状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道:“世子,使不得,咱们身为执法之人,怎能知法犯法?他们既弄出了人命,已是难逃法网,我们这许多人证,捉将回去,定叫他偿命!”
“人又不是我动手打的!”程泽辩解一句。
容毓祁一刀背拍在他脸颊上,顿时将他打得满嘴是血。
跟随而来的也有一个是镇国将军府里的儿子,亦是宗室,年纪与容毓祁仿佛,却是佑字辈的,比他低了一辈,正是住在朱衣坊中卫国公府对街的那一户。
当初凌家初到金陵,邀请街坊吃酒这容佑汅也是去过的,故而对卫国公府的改变最为感慨,附耳劝道:“何苦为了一个奴才去与皇后娘家为敌?咱们不妨以此做个人情……”
容毓祁当即黑了脸,斜着容佑汅道:“我是那等人?”
容佑汅苦笑,虽是宗室,他是庶出。还是白身,平日多赖这位族叔护着,也知他性子上来听不进良言,不敢再多劝。
姬通在大理寺时日不短,倒不像容毓祁那般三天两头不上衙门,圆滑多了,思来想去。建平已死,为了已成废人的苏锦鸿与卫国公府结仇,倒也犯不上,便也劝道:“咱们扭送到应天府去,究竟不成个样子,如今沘阳王已是中书令。苏锦鸿又是派建平给王太妃送东西的,不如送到沘阳王府去,任由王爷裁夺。”
容毓祁也不置可否,叫人捆了程泽和一干青皮,依旧在柳林中搭了天棚,驱马驰射,饮酒作歌。
程泽和青皮即被捆在柳树上。容毓祁喝得兴起,忽发奇想,说要蒙着眼睛射人头顶水杯。
如今鲁王掌着宗王职,想来也是得帝心的。姬通等觉得他闹腾得起,加上个姚九也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便在程泽一干人头上顶了酒杯,开始比赛射箭。
姚九恨恨道:“这倒比射柳刺激有趣多了,若射死,算不算戏杀?”
大殷律法中有“七杀”之说,谓之:谋杀、劫杀、故杀、斗杀、误杀、戏杀、过失杀。里头的戏杀特别轻些,若王公贵族戏杀了下等奴才,不过罚银了事。
姬通以一指磕着脑门。状似细细寻思一番,道:“自然算得。咱们互为人证。这戏杀,指的是戏耍中的误杀,比如朋友们饮酒作乐,喝高兴了,戏耍打闹,不慎打死了对方,那轻得很,就是两人约定比武,失手伤人性命,这也算得上。有鲁王府世子在此,怕个什么?”
姚九红着眼睛嗯了一声,颤巍巍拉开弓箭对着程泽。
程泽吓得泥鳅般胡乱扭动,姚九冷声道:“我本不通武艺,你再动来动去,可不是我故意要射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