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祁气得脸都绿了,也不言语,纵马上前“啪”地一鞭就抽在说话的青皮面上,猛地将他抽出一条血印子来。
那青皮哀嚎一声,摸了满手的血,冲上去就想拢容毓祁的马头。
姬通怕容毓祁吃亏,赶紧亮出腰牌道:“大理寺推刑官在此,谁敢放肆!”
大理寺的推官为从六品或正七品,品级不高,权利还是颇大的,任谁一般都会给三分面子,不曾想程泽听见仅仅是大理寺的小官儿,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厉声道:“推官?管得还真宽,照打!”
他这里一言既出,青皮们弃了地上那人,将二人团团围住。
容毓祁这些日子正憋得厉害,索性一跃下马,就想打个痛快。
不料地上那人看清了他,忽地失声痛哭起来:“世子爷……世子爷救命……小的今儿没遇上您,便是个死了……”
青皮们听见世子爷几个字,已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容毓祁定睛一看,从草皮上爬过来的人浓眉大眼,脸上遍布伤痕,却是极熟悉的面孔,不禁失声道:“建平,失踪了好久,怎么竟在这儿被下流痞子围殴?你家公子如何?”
这建平正是苏锦鸿身边最得脸的小厮,十分机敏的一个小子,办差周到,论起来,比金斗银斗更加得脸。
苏锦鸿是容毓祁的表兄,建平跑惯了各大王府郡主府,从前也是春风得意,眼下主子遭了难,他也是形容枯槁,满眼是泪,哭道:“公子……在铜陵王府过得不好,让小的回京给您老人家带个信儿。还望世子爷看在过世郡主的面儿上,拉拔他一把。”
容毓祁还未答话,程泽已有些后怕起来,这杀才口里不是王府就是郡主的,好生吓人,别个不知道,他却最清楚自己的事。皇后娘娘那儿,是绝不待见的,便是闹到舅父跟前,也定是大大地吃挂落。
当下程泽满脸堆起笑,先搬出靠山:“哟,这可是撞上亲戚了?小姓程。卫国公是小人嫡亲的舅父,现如今就住在卫国公府上,未知世子爷是哪个王府上的贵人?”
没说完连一众青皮都心里有数了,京都只剩四王,沘阳王无子,律王和严王皆年少未娶,当然只剩下大名鼎鼎的鲁王世子了。
这鲁王世子从前在唐国公府最兴盛的时候。就敢当街打他们家的公子,敢不敢对付“表国舅”,委实见仁见智。
青皮们心里有点发虚,俱都退拢在程泽后头。
容毓祁哼了一声。懒得答他,听说是凌皇后的表亲,一时也不好大发作,恰巧随从们气喘吁吁地追进了林子,便令金斗等架起建平,眯眼觑着程泽道:“我瞧着,竟是要往死里打的架势。天子脚下,即便皇亲国戚,也是要遵王法的。”
程泽有些讪讪。如今只要搬出卫国公舅舅,到哪儿都吃不了亏去。前些日子在大街上撞上严王的车驾,人家王爷还停轿寒暄了两句,见容毓祁这么不给面子,他心里就有了气,口气也就不那么谦恭了。
“我看这小子抱了个包袱鬼鬼祟祟的,只当是个贼,追上来打开包袱一看,里头竟有舅舅家的东西,那就果然不曾看错,不打他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