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浦奇道:“世上真的有人能未卜先知?”
凌妆微微冷笑,“世上哪有未卜先知之人,如此看来,这场疫疠并非天灾,而是人祸了。”
朱浦等三个医官互递了个征询的眼色,道:“谁能有这样的手段,竟能凭空制造疫症?”
凌妆凝目一想,若按医理,传播瘟疫当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瘟疫这东西,本就难以控制,一个不小心,自己或家人的命都要添在里头,谁会去碰这个?
她哼了一声,暂且不纠缠这个问题,“父亲可有方法从浙江调运药材过来?”
凌东城点头道:“臣经商的眼光,娘娘是知道的,还未断货,臣已觉得蹊跷,连夜派人去两淮、浙江、安徽等省收购去了,只是……既是眼前的情形,恐怕途中也未必安宁了。”
阿史那必力即使脑力有限,这时也听出了端倪,大怒:“你们是说,这场瘟疫是有人故意散播?”
朱浦等医官禁不住毛骨悚然,惊叹道:“就算有人有这番手段,这一抬手就要去十几万人马和周遭村民的性命,委实也太歹毒了些。”
人为地制造瘟疫病毒,且短时间内迅速扩散,如此霸道的手段,何其高明,又何其歹毒,简直闻所未闻。
“听说三支剿匪的军队日前已经启行,关外调拨的二十万大军,不知到了何处?”凌妆盯着阿史那必力,“请问将军,军中如何联络?你能不能传信给浙江、安徽两军,让他们迅速回守两省通往金陵的必经之路,若遇到运送药材的商队,立即派兵护送?”
阿史那必力道:“军中以信鸽通传,待末将告知军师……”
正说着,上官攸已匆匆进了殿,朝凌妆拱手为礼。
凌妆见他嘴角起了水泡,即使高冠博带也掩不住脸色蜡黄,看起来连夜不曾好眠,微微点头道:“先生来了。”
“方才臣已听到太子妃高见,果然是殿下的福星,京中一应事宜,还请娘娘尽管放心交给微臣。”
凌妆也不跟他客气,顾自道:“军师必已洞悉此事的蹊跷,如今非常时期,京中相关防务,劳烦军师多多费心,务必不让殿下分心,军师回去后,立刻多买石灰送到营地。东宫敦夫人卢氏负责徽商购买药材、罗山、临安伯府负责苏北、苏南、浙江等地的药材,若还需要什么,我会让阿虎带回讯息给军师,届时望军师火速安排周全。”
朝会上出了周氏这个意外,上官攸本有些愧对她,见太子立刻去了军营没有再回,更生出避嫌的心思,此刻听见她如此安排,竟红了眼眶,低头行了个大礼道:“臣领命。”
“上次以马奶酒欲谋杀太子的胡人,你须好好审问,他使的毒药不同寻常……”凌妆一时也周全不到太多。
上官攸面色凝重地颔首,“臣醒得……”
凌妆也看出他面有难色,却也只能撂下,当下出得殿来,立于庑廊前宽敞的月台之上。
卢氏已召集两殿上差宫人聚集,凌妆言明要去驻马坡,只问哪位内侍宫娥愿意随行,但凭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