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杀戮有违天道不说,重明门外还有百姓,还有大批将要过来声援的国子监监生,难道能把他们都杀了?……
两人一个沉吟一个假寐,久久不语,殿外的一干人等了一会,终于按捺不住,在刘度的嚷嚷下半推半就地冲到前头青雀殿打探情况去了。
东宫位于中都城东面,中轴线上有四座殿宇,依次为青雀、涵章、柔仪、玉明,玉明宫后就是宝象园,青雀殿为太子接见外臣之所,前方开阔,左右有两排长长的厢房,多为东宫属官、诸率府、六局一司、仪仗卫士等的上差、值宿之所。厢房后又有沿墻而建的平房,墙外设坊,坊内是各种工匠所司,比如琉璃厂、东宫内织厂、各种瓷窑等,最东侧连接着中都城的城墙。
青雀殿正对面有道新筑的琉璃内影壁,上雕龙之九子,色彩鲜艳,壮观威武,象征东宫储君的身份。
内影壁外是东宫正面的二道门崇政门,崇政门外的屋宇是东宫门官们当值,或者品级不高的官员等待召见之地,然后才是巍峨壮丽的重明门。
重明门不仅是东宫的大门,而且是中都城东路的大门,形制只略低于整个宫城的正门殷德门。
武将们在青雀殿旁官员喝茶的厢房里聚了,陆蒙恩见无人挑起事头,斜着眼睨着上官攸眼道:“你不是军师吗?就任由那干鸟人坏了殿下的名声?”
上官攸反唇相讥:“祸端是靖国公挑起的,难道没有胆量做到底了?”
陆蒙恩从太师椅上直起身子,脸色不善,“你什么意思?”
“有本事就继续杀,杀到臣子们怕了为止,杀到日后再没有人敢反对东宫的任何决断为止,靖国公可敢么?”上官攸索性再激他一激。
“有何不敢!”陆蒙恩“铿”地拔出腰间佩刀。杀气毕露。
杀了这干鸟大臣,分了他们的房屋田产,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届时他可以安插多少部下充任朝廷大员?何乐而不为?
刘度顿时热血沸腾,执起金刀就准备往外冲,一副杀神模样。
萧瑾抬手拦住刘度的去路:“你此刻去了,殿下军法处置陆将军和你之时。别怪我等不为你们求情。”
阿史那必力听萧瑾说到太子,一言不发上前将刘度强拖回座位。
车敬之本正犹豫,经萧瑾一点拨,也点头赞同,“若无人冲击东宫,咱们不可轻举妄动。”
上官攸负手走到门边。望了望城墙,忽道:“你们当神机营和五军营是吃素的?这时候敢出去胡乱砍人,就有人敢把你射成筛子。”
刘通和车敬之互看了一眼,都有些回过味来,刘通道:“军师是说,这些人是皇帝老儿支使的?”
上官攸指着远处女墙上头攒动的人头道:“两大营出动如此神速,不是皇帝老儿默许的是什么?只要殿下未下定决心反了。他就占了天时,人家曹操还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就是天子,咱们做什么都是逆臣。”
车敬之也上前观察一阵。面色更加凝重,问:“我有一事不解。”
上官攸示意他问。
“既然反对天子就是逆臣,你等真逼太子反了,这千古的名声哪里还扳得回来?岂不是陷殿下于不忠不孝?”
上官攸嗤笑一声,道:“车大将军对我中华的历史想必不太清楚。那李世民乃杀兄废父做的皇帝,不知如今可还有人骂唐太宗不忠不孝”
车敬之毕竟是前军主帅,读过几年书。李世民他还是知道的,想了想道:“我只知他是个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