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都尉,他已经在驿站了,现在就在楼下等着您呢。”哎,抓人都抓到驿站来了,按理说昨天周轩应该在县衙处理案件的,但是他却和楚风睡在了驿站。
周轩虽然有气也不敢怠慢,抓紧整理行装。并嘱咐楚风,待会一起去见大人,说明真相,说不定还可以讨个赏赐。
然而,他不知道这一走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到楚风。楚风自明周轩个性爽朗明白事理,自然能容忍他盗贼的身份,但是其他的朝廷命官不知道多想把蓄泉山庄的人抓了领赏,何况是蓄泉山庄的大弟子楚风,赏金都是上万两的。
于是待周轩一干人从驿站离开后,楚风就和一众弟子离开蠡县,留骆玥在蠡县处理后事,毕竟她从头到尾并没有露面,而且她如此聪明一定能化解危机。楚风虽然心中还是担忧但是骆玥一再坚持就依了她。
骆玥到县衙的时候,周轩出门迎她,张望不见楚风,小声问。骆玥告诉他,楚风已经回蓄泉山庄了,有缘还会再相见。周轩一时自责,怪自己考虑不周,逼走了楚风。
骆玥到衙堂的时候,看到一个男子正威坐堂中,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案牍。这个人怎么那么熟悉,当他抬起头的一瞬间,骆玥再也想不出还有比这更狗血的事了。
当宇文诃看到眼前这个女子的时候,他甚至反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一定是梦,老天知道他很想她,所以就派一个幻境来抚慰他的心。要不然就是他的深情感动了上天,所以把她送到他身边。
骆玥走后,宇文诃派了很多人潜入牂牁举的军营,却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但是他始终没有放弃。要不是接到急报,说是从渔阳出发的贡品被劫,父皇派他去调查,不然他是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的,他决心一直等她,等到自己强大的一天,杀入牂牁营中,把她解救出来。
宇文诃曾坚定地认为牂牁举就是想拿她作人质钳制他和宇文苛,所以才把她藏起来了。甚至几次没忍住下战书对牂牁阳叫嚣,那牂牁阳倒是顺了他的想法,偏不告诉他她早已离开的消息,恐怕是有点私心吧。
宇文诃走到骆玥跟前,才确定那不是梦,二话不说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甚至让骆玥感到疼痛,后来很长的时间里,这爱真的要让她窒息了。
骆玥推开他,他的眼睛却不放过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最终落在了她右半边脸上,当初那一鞭竟然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宇文诃甚至要杀鸡置酒感谢上天了,把她完完整整地送回来了。这张充满灵气的脸老天终归不舍收走。
“琦霏,你怎么会在这里?!”宇文诃很想知道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她是否安稳。
“说来话长,总之我逃了出来,暂时在蠡县落脚了。”骆玥看到宇文诃并没有太大的欣喜,因为她疲于解释,疲于编故事。
不过看到宇文诃没事,她还是很高兴的,害怕如果两军交战,他吃大亏,现在看他还挺不错的,看起来眉眼间更添了一丝英气和自信。
宇文诃并不是没听出骆玥的不想多说,她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他成熟了很多,起码知道察言观色了。其实知道这一路她发生了什么又有什么用,只要现在她平安无事并且在他身边就好了。他也不想给她平添烦恼。
不等他们交谈,周轩就把百姓的联名证书,贡品清查单等等相关文件拿过来了。
宇文诃让知情的骆玥留下来配合调查,这私心太大了,自己坐回堂上看了文件,并做了详细的批注,并上着一份折子,让人送至京城等待批复。
骆玥在一旁看着宇文诃,他和之前相识的宇文诃明显不同了,他以前从不如此认真处理事务,对公文政务向来都是呲之以鼻,恣意而为。现在都反了,认真严肃地处理,对一切操作都了然于心,做事细致有序。原来短短一时,也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很多。
宇文诃看着骆玥手托着脑袋在发呆,样子呆萌,笑出了声。想来她是等得乏了。
“琦霏,你可以帮我磨墨吗?”
“你不是有侍从吗?徽阳呢?”
“他回家了,忘了告诉你,他是蠡县人,这次回蠡县把他高兴坏了,一进城就请了假回家探望母亲了。”
听见徽阳探望母亲,骆玥转身望着天边,雁阵飞过,又陷入了沉思,她也想她的娘和骆尘潇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可否安好,这次离家比任何一次都久,等蠡县的事解决了,她定要回趟家。让楚风带回去的《流觞一梦》,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喜欢,还是错过了她的生辰了,真不孝啊。
宇文诃看到她依旧在发呆,没有要帮他磨墨的意思。只得自己磨起来,边磨边看着骆玥。
一会功夫,红日开始下落,天边一抹霞红好像要从衙门的高檐上泻下来一般,洒在骆玥的发上,脸上,指尖,还有她微微摆动的脚上,那绣着木兰的鞋上。
那鞋好似有些旧了,他第一次在万宝楼见到她时她就穿着这双绣着木兰绣案的锦缎鞋,时光荏苒,人却是静止的,如果能一直这样彼此厮守,坐看云卷云舒,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看得出神了,宇文诃浑然不觉自己的手上沾了墨,微风习习,发丝拂面,宇文诃用手拨了一下。
此时红日已经见不到了,只留一片残红。骆玥转过头,看向堂中,宇文诃正痴痴地看着她,他的手上,脸上都是墨,嘴边像画了一撇胡子。
骆玥定睛一看,笑开了。
骆玥定睛一看,那砚台不是吕老秀才送他的出尘绝砚吗?想起了很多慢慢走远的回忆。对着宇文诃会心一笑,他一定也明白这盏砚台的意义吧,看来宇文诃彻底变了。
宇文诃看着那包裹着暖意和欣赏的笑容,心都暖了,化了,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