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
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难过的时候就会来疯人崖,大哭一场后,回去继续活下去。
他俯下身,手指温柔地擦掉她眼角的泪,轻笑开口,“不过你哭成个脸了,我倒是差点没认出来。”
离墨一惊,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背过身,双手使劲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记忆中的龙延香将她包围,一双手有力而轻柔地将她从地上抱起,离墨一僵,正欲挣扎,他略微疲惫的声音轻轻传来。
“墨儿,不要动了好吗?”
环在她腰肢间的双臂,渐渐收紧,长孙一澈下颚枕在离墨肩头,闭上眼低叹一声,“我好累了。”
一宿没睡,明知她醒了,却又不敢睁眼,只为了能多延长一分记忆中的温存。
那一声叹息,瞬间浇灭了离墨的狠心,她缓缓垂下手,轻轻向后靠在他怀里,再不乱动。
她也很累了。
风,突然停了,雷声渐远直至消失,天地间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周围依然昏暗,却有一轮浅月从乌云后缓缓露出一丝微光,恍惚如晨曦。
月光洒下,柳树后已没了人影,沉静的疯人崖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荣儿呢?”
许久,两人的喘息渐渐平复,离墨的声音恢复了冷静,面色也变的清冷无双,她淡淡开口。
“在客栈,我让上官昊看着了。”
“哦。”离墨点了点头,又问,“青黛呢?”
“她负责守夜。”男人的声音忽地夹了一丝傲娇,“还顺带把被你扒了的衣服还给我。”
话落,离墨俏脸一红,轻轻掰开他的手,她回身凝着他的双眼,神色凝肃,话题陡转,“姬魅桥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即荣说过,长孙一澈找了自己五年,从势单力薄到兵权霸天,他每年都会来疯人崖寻自己,然而到了今年,两人才终于相遇。
如果长孙一澈真的认定自己死了,他又怎么还会来找自己?
因此,他绝对已经发现了姬魅桥没死的真相,只是还不知道血鸦的事,况且姬魅桥暗中回归千叶门,他不可能不知道,任凭孟千寻如何解释,都不可能万无一失地蒙混过关。
而且,如果自己没猜错,看现在两人之间的态度就可以猜出,长孙一澈对孟千寻的怀疑早已不是一两日。
更确切地来说,在自己跃下悬崖的那刻,就已经开始了。
如今疯人崖再遇,他心中的疑虑更是得到了百分百的肯定!
“姬魅桥通晓禁术,孟千寻身为门主自然是不舍得放弃她这枚棋子。”
长孙一澈望着离墨,眼中锐芒隐现,“从姬魅桥当年出现的一刻,我就感到了事态的古怪,后来孟千寻说她重伤逃跑,最后死在了火海里,况且五年没她的音信,我也就没去深究。”
离墨眉目阴沉,点了点头。
姬魅桥消失五年,一来她肯定也以为自己死了;
二来必是寻找藏身之所,好修炼禁术,背着孟千寻治愈明川;
三来,姬魅桥自幼野心滔天,却不如孟千寻那般鲁莽,她禁术进阶却能活下来,应该是得到了更神秘之人的帮助!
然而她现在还不想告诉长孙一澈,明川尚存人间的真相。
三则思量,离墨黑眸悄然转了转,看向长孙一澈沉声道,“今晚,楚嬛来找过我了。”
“你说楚嬛?”
长孙一澈面色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离墨,一把捉住她的双肩,紧张道,“她不是病重了吗,又来找你做什么?那老女人有没有伤着你?”
“没有。”
离墨一愣,却是摇摇头,垂下了眸子。
男人眼底宛如沉寂的冰湖,寒冰下涌动的暗流是当年隐忍的痴狂,她不敢直视他,只因为那灼热的眸光,会使她心绪不宁,会使她在复仇的路上犹豫不决。
这一世,他们之间只是主仆关系,除了利益,再无其他,包括情爱。
况且,她已答应城雪,要乖乖留在东燕,一切事成之后,等他来接她。
此生,她只想无欲无求,如平凡女子那般嫁个如意郎君,织布耕田,相夫教子,岁月静好。
可是,多年之后,她方知:要让南城雪为她放弃身份,逆天而行,才是世间最贪最痴的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