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给了我这个。”
离墨从披风下取出青翼,拿到长孙一澈眼前,男人顷刻面色苍白,看着剑,又看向离墨,似不信,半晌颤声道,“这不是你的青翼?”
“她希望我参加明日的门主竞选。”
离墨收回青翼,淡漠接口。
“你的意思呢?”
长孙一澈有些迷惑,看着离墨的目光亦更加凝重,“你要跟姬魅桥正面交手,夺下门主之位?”
“是!”
离墨用力握紧青翼,黑瞳渐渐燃起倔强的光影,最后如银河星斗聚集在眼底,这是年世家天生留有的野性血脉,也是她天生的好战能力。
“千叶门是师傅最后留给我的东西,我绝不能让它落入一个叛徒手里。”
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幕,离墨眼中掠过一丝悲伤,声音更为坚定,“况且那本就是我的东西,她敢来抢?”
“那你……”
长孙一澈静静地望着她,深邃的黑眸中情绪莫测,沉吟半晌,突然开口道,“你披风的带子松了,我帮你系好吧。”
说罢,径直向她走去,伸出手仔细地替她系上带子。
头顶乌云散去,疏星寥寥,离墨抬头凝望着身前的男人,这是五年来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他,那俊美如画的容颜似乎也被岁月染上了一抹沧桑。
棱角分明的脸,微挑的剑眉下是一双幽深的黑眸,每次看向她的时候都带着三分阳光的暖色,七分光阴的叹惋,还有那因为认真而微抿的唇。
它承诺过什么?
“我若负她,誓必血咒加身,日日夜夜万箭穿心!”
他找了自己五年?
他早就知道自己没死?
他为了不娶孟千寻,不惜违背燕皇的懿旨,自愿请命北戍?
他难道不清楚吗,他的心头蛊最惧怕的就是极寒极冷之地,蛊虫为求生存会吸食饲主的鲜血,然而那种啃噬心脉的痛,会让人活活疼死!
那种滋味,千针扎,万箭穿!
长孙一澈,这就是因为你违背当年的誓言,所对我做出的补偿吗?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所给我的,并非就是我想要的。
离墨眨着眼,安静地看着他,然而对方动作倏地一顿,指尖落在她脖颈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与惊慌,“你脖子上的伤哪里来的?”
此时脂粉早已脱落,那如玉白皙的脖子上,又露出了青紫色的掐痕,格外触目惊心。
“没事。”离墨摇了摇头,“忘忧院里自己撞伤的。”
“忘忧院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长孙一澈指尖一颤,随即更轻柔地在她脖子上摩挲,“还痛吗?”
“再痛的事,我都承受过。”
离墨侧过头,挥开他的手,不去看他,长孙一澈又一把将她反手握住,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
话还没说完,离墨忽然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凉的惊人,记忆里他总爱勾着她的手指,那份温暖曾是她依赖的幸福,可是如今,毫无温存。
离墨猛然惊醒,疯人崖阴气浓重,恐怕早已催动长孙一澈体内的蛊虫!
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往下陷,无穷无尽,令她浑身发颤,令她不知所措。
明川的血咒生效了,看见他痛不欲生日渐憔悴,可是,为何她的心却莫名的痛了?
“没有。”
半晌,离墨望着地面轻轻开口。
“我觉得这里有些冷,我们回客栈吧,即荣还在等你呢。”
挣不开他的手,离墨干脆拉着他往林子外走去,可是长孙一澈身形未动,依旧死死拽住她,站在原地。
“怎么了?”
离墨微讶地转头看向他,却见他一双黑瞳黯淡无光地望着自己,似被抽去灵魂,浑身都透着萧索落魄的气息。
那模样,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长孙一澈。
“你的手很凉,我们快点……”
“抱我。”
蓦地,他唇一动,那声音很轻,如同溺水者无力的呼唤。
离墨强自镇定的容颜倏地一颤,似有什么东西破裂了,她整个人僵在原地,似乎没有听懂长孙一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