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
福祥立于门口,将墨玉印章交与我道:“王妃请。”
我随他进了屋,就见屋中只有一桌一椅,一个屏风加一张床。
我真是搞不懂了,如此简陋的房间为何要配一个那么高级的锁?
就见福祥指着那桌上半人高的卷宗道:“殿下说了,王妃将这些盖好章便可,户部晌午会有人过来拿,还请王妃抓紧时间。”
……这么多?!安丞炎到底是有多会划水?!
“福祥公公,不然你来盖吧,这太多了!”
“不可不可,殿下的章奴才哪敢动!”他连连摆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劳烦王妃了。”
我只好认命地坐到那桌子前开始无尽地敲章动作。
福祥欣慰道:“王妃且忙着,奴才去弄些吃食,小殿下可要跟奴才走?”
八皇子抱我大腿道:“小睿要娘亲。”
八皇子又肯说话了?约莫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不害怕了吧。
“那小殿下切不可乱动煜王殿下的东西,”福祥严肃地叮嘱道,“可曾听到?”
我不禁心中打鼓,这房间里一穷二白的,能有什么东西让他乱动。
八皇子点头:“小睿玩老虎。”
“王妃可要看仔细了,休要漏了。”福祥道。
什么意思?怀疑我?再怎么样我也比你家煜王负责一些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安丞炎印”四个字了,突然见一封信,上书:游四小姐亲启。
咦?给我是信?
我将那信打开,恍然顿悟,定远侯府上耳目众多,这才是安丞炎叫我来的真正目的!
旁边的八皇子似乎坐不住了,在我看信的空当,一把将我手上的章抢过去。
“哎!小睿!”这孩子怎么这么贪玩?!
就见他跑到屏风后面,将那印章放入床头雕刻的飞龙眼中轻轻转动,只听得一阵轧轧声,那床缓缓升起,出现了一条密道!
这也行?这印章莫不是万能的?
八皇子拉着我往里走:“娘亲,这里!”
“那个……小睿,你五哥有没有说过擅入者死之类的话?”刚刚福祥不是让你不要乱动的吗?!我不想知道太多,知道得越多命越短!
“兄长,喜欢这里,没有危险。”八皇子拉着我欢快地跑。
匆忙中我瞄了几眼那密道,出了火把,墙上还挂着几幅画,皆是出自名家之手,价格不菲,过了密道,豁然开朗,是一个与上面一样大的密室,装修倒没那么寒酸,虽说也是一桌一椅一屏风一张床,却处处透着奢华与精致,书桌旁有一个放满书籍的书架,旁边是一口青卷缸,缸中放着些许卷轴。
那书桌上放着画笔与颜料,桌上似乎有一幅未完的画,我走近了一看,愣住了。
画上是一个女子骑着一匹枣红骏马,表情肆意张扬,明眸透澈,美中不足的是,那女子脸上长了奇怪的纹路,如冬季干枯的枝丫一般。
八皇子指着卷缸道:“兄长,喜欢画娘亲。”
这是……安丞炎画的?
我打开那卷缸中的画卷,果然,有好几张都是我的画像,有现在的,还有几年前的,有一幅的落款竟是我六岁离开京城那年……
明显看出作画之人一年年画工精进,之前落笔还有些稚嫩,近年来画得惟妙惟肖,我都要爱上画中的自己了。
我心中一动,难道真如福祥所说,安丞炎心仪于我?
我继续翻那卷缸,竟看到了一幅地图,那图我太熟悉了,在爹爹的书房里也有一幅,正是西南腹地的地形图!
他如何会有这个?是从哪里来的?我的画像和这地形图,他想作何用处?!
八皇子似乎在书架上翻找了半天,许多书籍散落一地,我赶忙帮他拾起,发现安丞炎看的书分两种,兵书与医书,心中更是疑惑:他看兵书与医书做甚?
安丞炎,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闲散王爷!
八皇子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书,又拉着我出了密室,他将密室关起,把书与印章一起塞给我。
“兄长说,这个,应该给娘亲看。”八皇子笑容天真烂漫。
?!
“你五哥,让你把这本书拿给我?”
八皇子摇头,拿着书在屋中踱步:“应该拿给游紫陌看看。”
我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学安丞炎说话!也就是说安丞炎并没有想让我知道他有个密室?
我看了一眼那本书,似乎是一本古籍,书页中多有磨损,多处书页被修补过了,陈旧的封面上写着:《苗疆蛊事》
讲苗疆蛊毒的书?!
那书不厚,我只略微翻了几张,便如置身北疆的严冬冰窟窿中,冷得浑身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