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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直白吗?难道不应该给我个什么身份掩饰一下吗?带着未来媳妇逛青楼还要光明正大地介绍?!
那老鸨似也吃了一惊,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脸上逡巡许久,眼中除了惊吓还是惊吓,也不知是因为安丞炎还是因为我,最后扯出个难看的笑道:“四小姐果真如传闻中一般……额……独树一帜。”
曾经,我那做女人生意的二哥在培训他的手下时说过:如果一个女子不貌美,你要夸她有气质;若是不貌美也没气质,你便夸她可爱;若是不貌美又没气质还不可爱,那你要夸她优雅;若是不貌美没气质不可爱不优雅,那你要夸她有内涵;如果以上皆不具备,那你便说她独特。
万万没想到,我有一天能得到如此赞誉,若不是有幸领教二哥的教诲,我都要将这老鸨引为知己了。
安丞炎见我忧愁,低笑一声道:“嗯,是颇为有趣。”
那边福祥道:“慧娘,殿下来你这儿可不是听你胡诌的。”
那叫慧娘的老鸨果真聪慧,忙将我们往里面引,安丞炎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拉着不情不愿的三哥欢快地进去了。
经慧娘介绍,这烟雨风楼是帝京最大的青楼,其功能却不仅仅是青楼,这楼中无论是女子还是小倌儿就跟圣上选妃一样是万里挑一的,容貌不消说,因为伺候的都是些达官显贵,那才情才是一等一的,这些女子与小倌儿大多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当然也有卖身不卖艺的,却是少数了。
另外虽然名叫烟雨风楼,却不仅仅是个楼,主楼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那院子设有包厢雅座,本意是为了商贾之士方便到此谈生意,顺便听个曲什么的,却意外地对了朝中一些大臣的胃口,在朝堂上被圣上骂了、被人弹劾了、被同僚孤立了……便到此来喝喝茶疗疗伤释放释放压力以解心中苦闷。
我啧啧称奇,果然如话本上所讲,最藏污纳垢、秘密最多之处,那便是青楼了。
须臾之间慧娘便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包厢,一进去便见一个屏风,上面绣着的便是大嫂心心念念让我在及笄之前绣好的月下青竹独饮图,屏风后坐着个女子,身姿窈窕,怀抱琵琶,似乎等待许久了。包厢正中是一张圆桌,上置一套茶具,一个清秀的小姑娘站在角落里,她身后竟种着几株翠竹,旁边是一堆光滑的鹅卵石,真是又静又雅。
见我新奇,安丞炎道:“四小姐觉得这个地方选得如何?”
“极好极好!”我拍手称道,却也觉得遗憾,“就是不知那魁长什么样。”
安丞炎眼波流转:“不及你万分之一。”
我道:“煜王殿下,改日让墨轻染给你看看眼睛吧。”
三哥:……
慧娘将我们引到包厢,冲那执琵琶的女子说了句“兰儿,好好伺候几位贵客”便退下了。
那屏风后的女子福了一身:“煜王殿下,今日想听什么?”
啧啧啧,果然是常客,这兰儿也是熟门熟路了。
安丞炎道:“一切全凭姑娘开心。”真是柔情似水。
三哥的脸又黑了,跟我说了一声要出恭便出去了。
我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虽然还未过门,再怎么说我也是他正牌王妃,这……这是要告诉我其实他早已心有所属?
我抿了一口茶,满口清香,确实好茶。
就听一声铮响,大珠小珠的玉盘声起,那女子低吟浅唱: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这女子是在埋怨安丞炎还是向我示威呢?我观安丞炎的脸色,并无愧疚之意,反而深情款款,我惊觉是自己是多余的了,好一对痴男怨女!
我忙鼓掌叫好:“小莲初上琵琶弦,弹破碧云天,兰姑娘此曲唱的真好!”
那女子隔着屏风施施然行礼:“谢贵客夸奖,奴家不叫兰,奴家叫兰儿。”
我有些尴尬道:“你说兰儿就兰儿……”
就听见门外三哥恼道:“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
另外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发出一声轻笑:“那你又知道我是谁吗?”
我想起三哥出去有一会儿了,该不是被当成这里的小倌儿了?那还了得?!便赶紧跳起来出去,怒吼道:“大胆狂徒,竟然敢调戏我三哥?!”
我傻眼了。
我的天!
这是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
三哥双手被一个男子擒过头顶,整个人被禁锢在墙上,两张脸相隔极近,仿佛稍瞬便要亲上去了,那男子容貌只能说是英俊,面部轮廓极为硬朗,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他似乎很不满我打断他,皱眉道:“何事?”
三哥根本难以挣脱,脸已经红到耳根了,嘴唇殷红水亮,他气急败坏地冲我大喊:“阿陌,捂住眼睛!”
我立马照做,又从指缝里看到那男子居高临下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三哥,却不做其他动作了,我急道:“你倒是亲还是不亲啊?”
安丞炎和福祥也从包厢出来了,那福祥咚地一声跪下。
安丞炎笑不及眼底:“三皇兄,好巧啊。”
那男子竟是安丞炎的皇兄,那便也是皇子?
等等,三皇兄?
太子殿下,安丞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