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给朕顾左右而言他。”皇上的耐心似乎磨尽,言辞威寒,“朕的宫中不在乎多一具尸体。”
蔺晨面色不变,眼神依旧乌黑发亮,“果然九重宫阙的高位都是踏着尸体而来,一点不错。”
“蔺晨。”皇上怒吼,横眉冷竖。
“是不是听我说话,就想到了你的六儿子,景君文。”蔺晨生怕皇上不够怒,继续煽风点火。
皇上却出奇的沉默下来,这一沉默,周围站着的几名暗卫也垂下了头。
“你说,会不会我才是你儿子,而景君文不是。”蔺晨又道,“毕竟,当年的事情,抱错了也没准。”
“蔺晨。”皇上又是一声吼。
蔺晨抬抬血迹斑斑的手,竟轻声一笑,“别这么大声,吓坏了我可不好,我在想,你这般与景君文不对卯,会不会他确实不是你的儿子,我才是呢。”
“唰。”一声长鞭擦过蔺晨的皮肤带起血色纷飞鞭影缭空。
可是,床榻上被鞭抽的蔺晨却无一丝痛哼。
皇上看着蔺晨,捏着从身旁护卫手里的瞬间夺过来长鞭,正要举起再抽,突然又似想到什么,鞭子“啪”的一声扔在身边,“不要以为朕当真不敢杀你,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你父亲与母亲知道你在此处,那也是我想要你活便活,想要你死便死。”
“皇上,别这么固执,靳云月都死了多少年了,你为了一己之私,暗杀宁王,屠害一族,如今还多疑叵测,难道这就是为君之道。”蔺晨突然以肘支撑着起身,眸光死盯着皇上,而在他一旁的暗卫见此,正想阻拦,却又被皇上阻住。
“他受如此重伤,翻不了多大风浪。”话声落,皇上没再理会蔺晨,更甚是眉色都没有动一下,转身,走得干脆而正然。
听着暗室门合上的声音,蔺晨这才全身力尽般的躺下,眸光如定,我已经尽量在扰乱皇上心思,让他不会再有多余的动作,其他的,宁明熙,就看上天待是你好是祸了。
宁王府。
十二暗卫毕竟只有十二人,而景靖之前唤出的十数人不过是先序,转瞬之间,景靖已经脱离战局,出现在了宁王府主院。
这是景靖时隔十年以来,第一次再进这处院子,那时宁王爷还在,他犹记得当年走进来时,只见到宁明熙一袭白衣,容颜胜雪,盛着初春微暖的阳光,安静,雅致,却孱弱的靠在石桌旁,而许老正在给他把脉。
而眼下一切,都还和十年前一样,红墙绿瓦,琉璃灯盏,玉沏的地面,金凿的石纹,香与药香夹杂的清洌,一物一物的格局都是精奢与雅静,如其主人一般,玉华却不张扬。
而此刻,院子里有人,锦绸。
“世子若是醒来知道景小王爷这般代价来看他,一定会很高兴的。”锦绸不卑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