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独自去往云荒。

天河外，昀天仰首遥望七星，阴郁的双眸里再无光芒：“妖皇在劫难逃，只有她……或可成为唯一变数。”

“你要让风风去妖界？”

“她若不去，妖皇难逃一死。”

“妖皇若侥幸得生，风风知晓真相后，只能嫁他为妻。若妖皇死了，恐怕她也不会再回来。你让她走，便是要与她诀别了……”

……

原来如此……

神识波动结束，画面消失。慕风从小白神识里脱离，回到现实，心绪复杂难平，心口疼痛难言。

原来小白是他的心……

原来他临近入魔的最后时光，皆在绝望里煎熬。

那时，她领命匆匆离去，忽略了他的反常。却不知身后，端坐于王座的他，唯有默默以视线与她诀别。

如今，他已经死了。他的心还在……

“你相信他么？”

“等我……”

……

小白的声音与昀天的话音交替着在耳畔回响，一瞬间，慕风只觉头疼欲裂，脑中混乱不堪，毫无头绪。

这时，熟悉的少年声突兀的响起。

“女人，我们走吧。”

烛九阴不知从何处窜回云荒，出现在慕风跟前，打断她的思绪。

仍是红发少年模样，已伤得体无完肤，他却好好的活着！

混乱之中瞥见幸存的烛九阴，慕风死寂般的双眸里终于透出一抹光亮：“小九……你没死……”

“龙没死，想来是魔昀天给龙加的那道防护，它救了龙一命……”

烛九阴垂下眼眸，沮丧道：“可玉天尊他们，都没了，魔昀天也……，除了龙和冥界之主，其他人都……”

烛九阴越说越觉伤心，未免再刺激慕风，索性不再出声。

“是啊，都没了……”

慕风接过话，唇边勾勒出一道苦涩笑意，目光扫过仍在眼底拼命奔逃的少量各界幸存者——

最在乎的人全都不在了，纵然她杀光天下生灵又如何？能换回逝者性命么？

那奔逃者中，有一女子披头散发，状似癫狂，污渍与乱发沾了满脸，分明涕泪纵横，嘴里却在不断发出刺耳尖笑声。

“好个帝昀天！”

“枉我低眉顺眼跟随你亿万余年，终究是连你一个眼神也不配得到吗！……”

“哈哈哈哈……”

月神芷兰席地而坐，狂声大笑，目光呆滞的遥望着昀天消失的方向：“为了那女人，神也不做了，命也弄丢了！你活该！活该啊！哈哈哈哈……你可知道，你会有今日的下场，都是拜我所赐！你恨我吗？……”

“不……”

月神旁若无人，自言自语道：“他不恨我。……也不爱我……他的眼里从没有过我……我不配！不配……”

话音落下，似有些神智不清，月神突然转身，朝慕风横冲直撞而来：“慕风！我害死他了，你来杀我呀！来杀我！替他报仇呀！哈哈哈……”

“疯子！”

烛九阴闪身上前拦住月神，一把将她推远，不悦道：“真是祸害遗千年！不如让龙去宰了她！”

“不必了……”

慕风淡淡瞥了眼仍在胡言乱语的月神，颓然道：“她没勇气自尽，你杀她便是成全了她。让她活着，才是折磨。”

语毕，慕风隔空擒住方才便被她捉拿的那位异世创世神，瞥了眼小白与烛九阴，纵身朝翎兮宫飞掠而去。

“回去吧……”

飘渺的话音平淡得出奇，透出历尽生死、看淡万物的空洞。

仿佛这世间一切，皆不再与她相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