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贵人听得心里沉重:“她要是这样算计我,真是白瞎了我的好心了。”
隔天三人与荣妃那边一起在永和宫说闲话,岚琪见布贵人和戴贵人时常窃窃私语,面上没问做什么,只等姐妹们散了,才留下布姐姐问怎么了,布贵人便说起昨晚那些事,苦笑着:“端嫔娘娘不高兴,说她是故意的,总之为了这次她隐瞒身孕的事,端嫔娘娘待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如今怎么看都不顺眼。”
岚琪不以为意地说:“她喜欢皇上也没错,总好过背叛皇上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过两年再有年轻的进来,阿哥们进进出出可就要多多小心了,阿哥们或许不会荒唐,保不定有年轻的熬不住自己勾引上去,所以像她这样一心一意在皇帝身上,反而是好事。”
布贵人笑道:“我可从来没有什么想到皇上,心门口就痛的感觉,她到底江南来的人,说句话都那么好听有意思。”
岚琪笑而不语,心中却明白,若陈氏说的话是真的,那她的确是对皇帝动心用情了。自己早些时候一想到玄烨,就心痛得受不了,明明那么喜欢,得到的却是难以忍受的心痛,那患得患失的折磨,岚琪曾经切身体会。但她不能对布姐姐这样说,毕竟这在自己和布姐姐之间,是尴尬的事。
但不论陈氏怎么想的,这事儿几经辗转到了岚琪耳朵里,还真让她上了心。陈常在有身孕的事她一直没多费心,因是钟粹宫的人,端嫔才是改为陈氏做主的人,端嫔既然恼她欺瞒,自己就该站在端嫔这一边,不过自己也会好奇,皇帝怎么把人说撂下就撂下了。
当初王氏复起之前失宠,被扔到启祥宫受折磨,是因为她私通书信背叛了皇帝,难道这一次陈氏也做了类似的事,触怒了玄烨?可就连岚琪都知道,陈常在家里的书信,都是他父亲夹在奏折里呈送给皇帝过目后才给她看的,当初王常在的事多少有传回江南,那边如今越发小心翼翼,应当不会为了这种事。
岚琪在别人面前,脸上或许藏得住事,对着玄烨时,多半能让他看出来,十一月初,三阿哥福晋顺利生下小阿哥,三阿哥府里总算也有了子嗣,且头一个就是嫡出长子,这让荣妃十分高兴,玄烨念着他们的情意,亲自来景阳宫送了给孙儿的礼物,与她一道分享喜悦。
彼时岚琪也在一旁,喜悦之余惦记另外几个要生的,毓溪和七阿哥的侧福晋都好好的,倒是钟粹宫里那一位,让她有些担心,怕陈氏忧思成疾,回头伤了孩子。
她怔怔发呆的功夫,就让玄烨看在眼里,之后在永和宫歇息时,就问岚琪:“毓溪是不是有什么不好?那天在景阳宫贺喜荣妃时,你好像不大高兴。”
岚琪心中暗暗惭愧没能在人前收敛神情,兴许皇帝看见了旁人也能看见,一面敦促自己往后要更加谨慎,口中则笑着说:“毓溪很好,臣妾不担心,胤禛那么疼媳妇,好些事比臣妾还尽心,皇上安心等着抱孙子就是。”
玄烨听说儿媳安好,也不再担心,反而笑着说:“有孙儿固然高兴,可抱孙子这样的话听着,真是显老。”一面就猴上来说,“朕最最稀罕,你给朕生儿育女那些年。”
岚琪轻推他笑:“就算不是嫌人家老了,惦记那会儿也够狠心的,臣妾生孩子多辛苦呐。”
“也是也是,世上安有双全法。”玄烨一笑了之,可回眸就见岚琪眼底滑过异样情绪,在她腰上掐了一把,问,“怎么不老实,你心里有事儿?”
岚琪见他神情轻松,近来又无焦虑之事,便道:“是有心事,可有些多管闲事,臣妾问一问,就算生气了,明儿就忘了好不好?”说罢也不等玄烨应,已经开口问,“皇上怎么把陈常在撂下了?臣妾怕是从前一样的事,难道她也和王常在一样和江南往来书信泄密皇家之事?”
玄烨摇头:“没有,这上头她很老实。”
“那为什么……”
“朕不喜欢身边的人,时时刻刻算计着朕。”玄烨不耐烦地说,“她的身孕瞒了四个月,就算她自己知道没多久,一两个月总有吧?当初你怀胤禛,自己知道有身孕了,但为了照顾孝昭皇后,你忍耐下了。和她现在好好没事儿,瞒那么久一样吗?四个月也好两个月也罢,她看着所有人来来往往,她在惦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