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琪茫然地摇头:“臣妾不知道。”
玄烨说:“朕也不知道,她一定有她的算计,可朕并不好奇。既然如此,只能不再将她留在身边,不是朕无情,朕只是没有对她动情,未免她日后变了心思犯下什么错,还是早早离了的好。”
岚琪明白这话,但没插嘴,玄烨继续道:“眨眼朕都在这个年纪,早不是皇祖母跟前毛毛躁躁的少年郎,将来新人进来十五六岁年纪,她们连人世都还没看明白,朕怎么去与她们交心,恐怕连话都说不到一起。”
岚琪却笑:“臣妾若是晚十几二十年进宫做宫女,大概就是一辈子宫女了。”
“那也未必,注定了的事,多早多晚都会实现。”玄烨倒是轻松自信,一面说,“不过你若晚十几二十年叫朕看见,朕的确会觉得你只是个不经世事小丫头。可咱们相遇那会儿,你虽是个小丫头,但朕也就二十郎当,那时候年少气盛可咱们脾气相和,看待世事的眼光也一样,朕就是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和依靠,你看,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岚琪甜甜地笑着,她本是关心陈常在的事,结果引得皇帝这一番表白,他一面无情地断了陈常在缱绻的情愫,一面却柔情似海地呵护着自己,也许正如玄烨自己所说,他不是无情,只是没有对别的人动情。对岚琪自己而言,本是再好不过的事。
便说道:“陈常在那儿,端嫔会好好照拂,明年生得一男半女,还请皇上准许将孩子留在钟粹宫。端嫔姐姐她们辛苦为您抚养了女儿们嫁去和亲,如今怪寂寞的,留下奶娃娃给他们照顾,解解闷也好。”
玄烨答应:“往后这种事,你做主便是,朕知道你最有分寸。”说着话就笑眯眯地望着岚琪,眼底渐渐溢出暧昧之色,轻声说,“今天用了什么香粉,真好闻。”
“这是在哪儿记住了味道,来臣妾这里觉得新鲜了,可一直是这个味道。”岚琪娇嗔,负气要推开玄烨,可人家顺杆而上,双唇吻着就要往她身体里钻,口中则呢喃,“那叫朕再好好闻一闻。”
被他一撩拨,岚琪的身子就软了,温柔乡里翻云覆雨,满脑袋只有缠绵深情,可是冷静下来,淡淡的无奈总会浮上心头。
隔天皇帝离去,她在环春的伺候下洗漱时,就自言自语般说:“再过几年,我该停牌子了,停了牌子他再三天两头往永和宫跑,就真该叫人说闲话,我自己脸上也挂不住。现在我年纪没到,还能名正言顺伺候他,别人说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可将来就不同。明明即便到了那个年纪仍旧可以在一起,可我不得不把更年轻的女人送到他身边。”
环春在一旁不知说什么好,但见主子泪中带笑,并没有话里那么悲伤:“结果十几年了,我还是没变,大概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我依旧这样的心思,这样也好,我还当自己是个女人,至少将来也不会迷失了自己。”
环春这才笑:“奴婢眼里看着,皇上对您的情意怎会只在**之间,就是您现在和奴婢说的这些话,还有以往私底下发的脾气和牢骚,都是皇上喜爱您的地方,您在皇上面前原原本本的实在,从前是将来也是,这岂是旁人能替代的。”
岚琪懒洋洋一叹:“叫你这样一哄,我又能心甘情愿面对将来的新人了。”
那之后,岚琪私下告知端嫔和布贵人几位,让她们安心照顾待产的陈常在,她们不必担心陈氏惹怒了皇帝什么,更不是她们的错,之后平安生下孩子,养在钟粹宫里让陈常在也能试试瞧见,也算是对她的一份恩宠了,但将来是不能再指望,如从前那般风光。
相比之下,果然还是密贵人真正是“宠妃”,虽然皇帝看似将她冷待了一阵子,又因密贵人不再在人前晃动,以及陈常在后来居上,宫里人都以为启祥宫的风光就此过去,谁晓得自陈常在有孕后,乾清宫若有人伺候,都是梁公公派人去启祥宫把密贵人接来。
虽然密贵人总是在夜里匆匆往来乾清宫和启祥宫,外头的人几乎都没仔细看,可密贵人的确好端端的,也不是宫里人传言的那样毁了容,若是毁了容,皇帝看着还不瘆的慌,怎会又恢复往日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