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抄手游廊,过了园子,再过一个月拱门,天色昏暗看不清,但依稀能看到不大的院落里,一张石卓子,旁边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越靠近范迩升的心跳就越快,紧张之色弥漫周身但他素来会掩盖情绪,面上看着冷静依旧。
在前面引路的仆人手里拿着灯笼,在月拱门这停下,赔罪道,“主子说无他的命令奴才们不得过这月拱门。”
“他身边就没有伺候的人?”范迩升眯了眯眼,试图看清。
“有,不过都是定时过来的。”仆人无奈道,“里面那位,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即便我家主子来了,也只是在月拱门站一会。”
仆人恭敬把灯笼交给范迩升,又摸出一个火折子,道,“奴才就不过去了,这是火折子。”
慕容瑚接过火折子,淡淡道,“退下吧。”
“是。”
“范大人。”待仆人走远,慕容瑚见范迩升愣愣站着不动,不由疑惑,但转而一想,他又明白范迩升此刻情绪,是以他拿过范迩升手中的灯笼,道,“范大人,请。”
呼吸沉重,双手垂在两侧微微颤动,范迩升沉静下心绪,却说不出话,只是点头。
烛光渐近,前方朦胧被照亮。
范迩升能看到前面坐着蓬头之人,身上衣服是十分干净一点也不磋磨皮肤的丝绸。
从月拱门到小院落,并不远,当慕容瑚将灯笼放在石桌上,光亮了附近,范迩升屏着呼吸,想看清那人时,却是浑身一震。
竟是满面疤痕!
那身形……即便二十多年不见,可范迩升还是认得出,这的的确确他的弟弟!
他一发呆,就喜欢坐在院子里,不看天不看地,只看着前方。
眼眶一热,范迩升快步走上去,一双手抖动,即便知道这人面上的疤痕都已经结疤老死,但他只要一想心痛不已。
“二弟?”声音也是颤抖,范迩升压不住咽哽,两个字才吐出眼泪就掉了下来。
像雕像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男子,连吃饭都是被人强硬塞进去的男子,在听到范迩升的声音,竟是慢慢的抬起头,一双浑浊的双眼全无神色。
他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二弟,我是大哥啊!”见男子竟然不能说话,范迩升眼泪止不住。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的弟弟,当年是那样的活泼张扬,那样的天资明媚,如今,却是落到如此地步!
心疼,心痛,是钻心之痛!
范迩升恨不得以身替他的二弟,去受了这些苦楚。
那人又是张了张嘴,仍旧是一个字都发不出,但眼神却是比之前有神,他伸手紧紧抓住范迩升,一直想说话,一直想说话,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眼泪流下来,他松开范迩升,满脸愤怒不住的敲打石桌,是无声的哭泣,一个不稳摔在地上。
“二弟,二弟。”见状,范迩升连忙上前扶起,眼眶发红却强做笑容道,“二弟,相信大哥,大哥一定可以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