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段细微又致命,不管多嘴硬的人,她都能有办法剑走偏锋,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问出不少有用的东西。
甚至一看到他连脸色都变了?
姜妩错开眼神,故意选了一种最容易惹怒沈缚的说法,“殿下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沈缚阴沉地微眯眸子,忽然笑了,可这笑里却没有多少真切,反而布满寒意。
姜妩带着红莺踏出浣衣坊不久,立时就有浣衣坊的打杂丫鬟去了宝墨堂报信。
如今大半个国公府的注意力都在姜妩身上,尤其是老夫人那一脉,一直在时刻紧紧关注着姜妩的动静,到处都是眼线。
今日她在大理寺内的那些行为,不就是为了和他划清界限吗?
姜妩:“……”
她猝然撞进那双凤眸中,发现沈缚眸子里流露的占有欲浓郁得惊人,偏执又阴鸷,如牢笼般将她的倒影囚于深沉眼底,修长冰冷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别说是你还活着,就算死了也别想摆脱我。”
自大理寺回来的这一整个下午,姜妩没有消停,审问完浣衣坊管事,又强撑起精神马不停蹄去了后厨,再到当日传菜的丫鬟,一个也没放过。
似乎意识到沈缚要来真的,她无奈地扶额。
一直忙碌到天黑以后,姜妩才拖着病体被红莺扶回长墨院。
就这么不想见到他?
沈缚抬起眼,和她目光交织,“见到我,你很失望?”
她的烂桃来多少他掐灭多少。
姜妩张了张口下意识想解释,就见沈缚忽然放开了她,朝门外喊了声。
“进来。”
夜间露寒霜重,寒凉入骨,姜妩身子骨的病加重了些许。
但她如今的身体状况实在称不上好,甚至已经很糟了,红莺真怕她会熬不过去。
红莺心疼不已,白日里她就去找过府医开药,府医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却一拖再拖不肯将药给她,连她想出府去请大夫也被侍卫拦住。
看见那道人影,姜妩话到一半便凝滞在嘴边,连大脑也空白了一瞬。
清冷的月光洒在沈缚挺俊的侧影上,如散发寒雾的雪山之巅,矜贵得遥不可及。
红莺眼圈一红,话到嘴边又止住,她明白,这种关头,姜妩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
直至关上了屋子的门,她才松懈下来,露出遮掩了许久的疲态,妩媚好看的眉眼耷拉着,整个人都恹恹的,烛火映着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断断续续的咳嗽着。
姜妩摇了摇头,想说句话却被咳嗽声打断,很久后才缓过来:“没关系的,我死不了。”
两名丫鬟端着药匆匆而入,放下便规矩地退了出去。
沈缚左手端起药碗往她面前一放,“喝了。”
清苦的药香随着热气袅袅飘散,姜妩不禁怔住,他过来……是特地为了给她送药?
“这是……”
沈缚偏着头,没心没肺的,“当然是前几日府里下人喝剩下的药,不知坏没坏,但你也不是多精贵的身子,随便拿现成的对付对付,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