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我原本就是不用人劝就会很快睡去。我困意来袭时,感觉到一旁的沈卿来凝着我的目光若有深思。
……
一觉自然醒,行程已过三分之二。
四大保镖跟假人似的坐在后区,墨镜下的眼睛是睁是闭不清楚。
沈卿来还没醒过来,俊朗的眉心紧蹙,睡得极不安稳溲。
我凑近去,他喃喃的呓语带了浓重的急切,
“别走……醉儿……书凝……醉儿……别走……书凝……”
梦里的我和顾书凝,该是一左一右从他面前分道扬镳吧恧。
我原本想要拍醒他的想法因他这句梦话恍然而止。
空姐见我醒了,走过来体恤地轻声问我需不需要食物或水。我摇了摇头,再度偏脸睡过去。
……
飞机降落前,沈卿来叫醒我。
“做梦了吗?”他抬起手,大拇指揩在我一方眼圈下,“梦里哭过了吧。”
“这是我刚刚的呵欠留下的。”我能感受到自己眼里的慈悲,尽管我不太愿意流露,可是我打定主意把话说明:“梦里哭过的那个,是你。”
他的拇指僵住。
我抬手握住他,继续说:
“梦里你叫过我,也叫过顾书凝。”
具体叫我们干嘛,我应该不需要再多说了。
沈卿来原本微扬的嘴角耷下来,继而也僵住。
*
青瓷集团t市分公司派来的商务车飞驰在省道上。
沈卿来与我陷入了无交流的怪圈——自从我在飞机降落前与他说过那句话以后。
途经休息站,我下车去洗手间他会守在洗手间门口;我去超市买东西时,他会默然地跟在我身后提着选购篮;我拿不定主意到底买哪种口味的巧克力时,他会大手一伸,将几种口味的都送到结账机前一并结账。
他仍是我身边的那个体贴温柔的男人。只是他连跟我解释和怕我误会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那句话,仿佛揭穿了他一直极力隐藏的秘密。
带着这一干人,我不可能住回我的青溪水阁。所有人落脚在镇上条件最好的一家宾馆。
本来这次青溪行,是我想借着回国的机会回来给外公公扫个墓,顺道打理一下修复期进行到一半的阳光书院。后来,原由多了两个:一是沈卿来要求看看我的老家,看看在他“离开”我的那几年间,我独自生活的地方;第二个便是口头对青溪的邻居友人发出我与他的婚礼邀请。
从目前这情形看来,后来的那两个原由似乎变得尴尬起来。
午餐后我们去了墓园。
外公的墓地明显有新近被清扫与祭祀过的痕迹。现在我不会误会这是青溪镇上的老街坊邻里的作为——那是简离做的。过去的那几年,也应该一直是简离做的。
沈卿来因为有心事,除了肃然恭敬地对我外公行礼之外,倒并没有对此表示疑异,也或者他的想法跟我从前一样。
简离似掐准了时间。
我与沈卿来从墓地出来不久,就收到他的短信——
【书院的新钥匙在院墙头右边的第三块青砖上。哥哥。】
我飞快的回他——
【下次看望外公别买菊了,听吴家伯伯说外公生前不喜欢,尤其是白菊。】
白菊会让外公想到先于他过世的女儿和女婿。
简离却是知道这一点——
【慈儿,哥哥去给外公扫墓从来不买的,更别说是菊了。】
我疑锁双眉,问他——
【你最近给外公扫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