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已散去。医院外的广场上,晨练的居民已三两结队而来。
病房内,两人的“谈判”如果再不有个决断,恐怕会就此一直僵持下去。
沈临风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神色不济、却越来越执着的年轻女人,心底深处那股柔软有一瞬间被那两道幽泓的目光紧紧捏住。
这女人爱了他四年,或者如她自己昨晚向他哭诉的——爱了更久的时间。
与她谈分手,无异于对她迎头痛击,他心知如此却不得不为之。谁知她竟孤身一个千里迢迢来中国找他,带着一副不甚健康甚至是破败的身体。
见到她那一刻是惊诧和愤懑的,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惊,因为她搅黄了他要献给简慈的求婚仪式而怒。“克隆礼服”事件是她的私心和冲动,他怒极的同时亦难掩自责的情绪——她向来心性清高,为了他竟会出此下策。他意料之外的同时亦为她心疼。
昨晚她在病房哭闹了几乎一宿,他牙根不松,她便对他坚持与她分手的事实有些“认命”了,最后哭倒在他怀里沉沉昏睡过去。
今天清晨,她先他一步醒来,他睁开眼睛即看见她一脸的泪,虽谈不上触目惊心,但心痛与自责亦在所难免。
从前,以为对她的是男女之爱,后来有了简慈,才知她于他来说是不亚于亲人的“外人”。因此,对她在两个小时前对他提出“留在青瓷工作”的要求,亦一口回绝。他知道她的心思,那样对他不会有任何改变,只会更令她自己越隐越深溲。
“书凝,回美国去,好好休养,我会经常回去看你。”
沈临风叹了口气,哄孩子似的伸手拍拍顾书凝搁在他膝上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