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说得耳根一热,不好意思推开他。然而现下,生理上的某些需求比他更难以抗拒,只得苦逼地迎上他温情脉脉目光,拿腔作势道:“姑姑想先亲自上个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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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昏暗的灯光辨识贤侄沈卿来那俊逸的脸,果然,其上隐约可见一抹含蓄的红。
姑姑我不由得心怒放。
从相识至今,每遇对峙,败北的那个通常是我。今天无意间扳回一成,我毫不迟疑地笑得唇不盖齿。
我“哈哈”一声,轻轻推开他虚扶在我双肩的手臂,一个装模作样的大撩腿,双脚已经伸到床下趿住了一双蓝色的塑料拖鞋。
“慢一点,”他果断抓住我一只手,翻过掌将我的手包裹在他手心,“猛地站起来会头晕的。”
我抬起头对他展颜一笑说:“阿来,我没那么娇弱。”目光移到我们紧紧相扣的两只手上,“可是我喜欢这样握着你的手。”
他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唇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地醉了我的眼睛。握着我的手越发用力地捏了捏,“以后都给你握着。”
“……你这句话的语境,有点儿‘承诺’的意思。”我说。
他眸光流转,点点头:“是,你是学中文的,你说是就一定是。”
我眯着眼试探道:“那万一有一天,我是说万一啊……我不再喜欢这样握着你的手了呢?”
问完这话我就有点儿悔,舌头都差点儿闪了。
他果然眸光一黯,把我的手拉至他眼前,用另一手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我手背上扎过针管的地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就由我来握着你的手,你不挣开就行了。”
他的声音比这万籁俱寂的夜还要沉静,语气是经过思考后的慎重,“你不是说‘承诺’吗?那我也向你要个承诺。那就是,不管你喜不喜欢,都不要挣开我的手。好不好?”
我呼吸一窒,鼻尖顷刻间酸涩不已,赶紧回避他的目光,垂眼去看脚上那款雌雄莫辨的蓝色塑料拖鞋。
我哪里料得到原本用去逗他的一句戏言反倒让自己先红了眼。
“唉,不要咬着嘴唇……”他躬下身子,眼睛与我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忽而目光一闪,“你怎么了?”
我欲盖弥彰地转过脸去,马上又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与他对视。
眼睛里的雾气瞬间就凝结成水,我微微扬起头,使劲转着眼珠子想要把那些水份挥发掉。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说:“你只要回答‘好’,就可以。”
我点点头,忙不迭地用力点头。这该死的眼泪怎么还越来越多了呢。
“说话啊。”他不依不饶的温柔而执着。
就不知道体谅一下我么!?我一张口恐怕就要哭出来。
他轻轻一笑,鼻息扑打在我微微仰起的下巴尖上,“看来是你嘴唇咬得太紧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