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是大幅度俯身的姿势,双手缠绕着她的身体,阿年抬头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闭上眼睛说:“女儿。”
——他很激动。
管止深闭上眼眸,舌头钻入了她的嘴里,亲吻她的所有温柔与辛苦,内心无比感激阿年,他的小妻子,她22岁跟他到24岁,两年之内,为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为他怀了一个或许更可爱的女儿恧。
明年,在他36岁的那一年,他会拥有一儿一女。
闭着眼缠绵地吻着她,嘴唇,下巴,他仿佛就看到了未来家庭里温馨幸福的一幕幕……这是真的,会成真的…溲…
医生说完,阿年就坚信自己怀的是个女儿,那位医生的话阿年没有半分质疑。
管止深却不一样,他听完消息的一个小时左右,突然神经兮兮的问阿年,医生检查的一定会准确吗?会不会不准?
管止深认为,还是等孩子生下来了亲眼看到孩子性别才算准确。
听完他说的这些话,阿年炸了好久没炸的毛:“管止深,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还想要一个儿子吧?”
他立刻解释:“绝对没有,要那么多儿子干什么,我又不是皇帝。只不过,会觉得一儿一女这么好不太真实。”
“哪里不真实了?”阿年晒晒地怒了:“家里有两个孩子的家庭,一男一女的占比其实是极高的你知道吗。”
管止深点头,希望真的是女儿才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理,阿年生第一胎是个儿子,他只觉得太不真实,一转眼,前一年他逼她登记的种种还在眼前闪现,现在,两个人真心相爱的有了儿子。儿子7个多月大,阿年接着又怀了女儿,他总担心检查上或许出了微乎其微的瑕疵,这个瑕疵恰好就被自己的女儿摊上了,万一生出来的不是女儿多郁闷。
阿年忽然问他:“管止深,我认真采访采访你,为什么一遇到孩子的事情,你就瞬间变成了一个神经病重症患者?”
他不知道,一时之间一句也答不上来。
想了良久,他说:“在很多个独自一人想事的瞬间,都会恍然想起以前,一个人,出差是一个人,去了无数个城市,用餐是一个人,在固定的餐厅熟悉的位置上,白天黑夜,日升月落,每一天生活的都毫无新意。我以为这一辈子就会这样了,离开小镇那一年,我认为我可能就是这个命,事业顺利,情路反之坎坷,遇到了喜欢的,种种原因不便追求,一波三折,即使我后来在努力追求未来,还是要跨过重重艰难。”
阿年明白他的意思。他以前曾说,一开始他遇到了小镇上那个阿年,碍于年龄,又碍于他身上的伤,手部,下颚,这些明显部位的难看伤痕,不敢对她露出真脸,不好搭讪,阿年对他的印象一旦不好,他将再也没有机会。不过那时的管止深也不着急,他以为自己有很多的时间,他更加没有想到会伤口会突然重度感染,结果是必须要到上海接受治疗。
一番长久治疗过后,小镇上那个阿年已经身在北方a大,不属于管止深的记忆,牵住方默川的手,开始了一段真实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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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中旬的一天中午,阳光明媚,天空很蓝。
阿年和刘霖在医院顶层的露台上聊天,这露台上有许多的植物盆栽,有的是草叶状,有的是圆叶状儿。
“是谁养的?”阿年问她。
刘霖一边小心清理植物叶子,一边说:“是我养的。”
“哪一种是会开的?”阿年看了看,入眼认得的几种盆栽似乎都不是会开的,只长好看的叶子,也没有看到哪一种带骨朵。
刘霖搬了起来一盆,认真地转了一个方向,让植物的另一面向阳而晒,可惜又欢快地语气说:“不小心养了一些永远不会开的植物,名字叫,也是不会开的那种,这些植物似乎只会长高,一直一直不会开。”
“哦。”阿年点头。
阿年帮刘霖一起搬移盆,阿年怀了身孕,只能挪一些小小的盆,都是还没到二斤重的小盆栽,小心地放在了露台栅栏边那水泥坛上,阳光倾泻下来,让暗绿色的叶子变成了浅浅青绿色的,非常好看。
摆放完了所有的盆栽,刘
霖倒水给阿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坐下在椅子前,刘霖说:“恭喜你这一胎是女儿,阿年。”
阿年喝了一口白开水,小心地问:“霖霖,你不想生小孩子吗?”
刘霖沉默了……
她似乎知道,阿年是要说什么。
“霖霖,坚持会有结果吗?”阿年不知道,李晓婉现在是刘霖的好朋友,这朋友是怎么交上的阿年不清楚,没有问过,刘霖更是不愿提起,李晓婉是方默川的合法妻子,刘霖这样坚持不会有任何结果。
刘霖的坚持不同于其他人的坚持,其他人起码会主动追求对方,想尽办法表达爱意。可刘霖从来都在心里坚持,嘴上不说,平日见了对方也很疏远,这样即使她坚持几辈子,那估计也都是一样的结果。
有时阿年看到刘霖和方默川站在那里说话,两个人气氛真的很奇怪,刘霖是站在方默川一两米远的,双手不是插在护士服口袋里,就是插在自己衣服的口袋里。为什么刘霖的每一件衣服都有口袋呢!
方默川也一样,刘霖如果是站在距离他两米之外的地方,方默川绝对不会走近刘霖一步。
阿年从不敢说刘霖和方默川有未来。
第一,方默川已婚,提出离婚妻子却不离,这么久一直对方默川穷追不舍,第二,刘霖爱方默川完全就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孤军奋斗,关于爱,刘霖一个字不会表达。
自卑到了一定境界。
沉默了很久,刘霖开口,声音好轻:“阿年,我没有勇气对方默川表白,他结婚了我更死心了。方阿姨和管阿姨介绍的对象,我看了,任何一个我都不敢试着相处。实话告诉你,我的学历……并不是管阿姨说的那个,管阿姨骗人的,真实的是,我高一还没有读完,就彻底结束了校园生活。”
刘霖低头,左手的指甲用力抠着右手的手指甲:“以前想死,有幸遇到了在当地配合电视台做医疗节目的管阿姨,她帮助我,带我来了陌生的z市,一个我双眼只敢默默的盯着,都不敢直视一下的繁华大都市。我知道方默川是管阿姨的儿子,我在他的背后听过很多次他说话,记住了他的声音,我们还都不认识。”
“第一次见到方默川的正脸,是我来z市那年第一年过年,管阿姨带我去了管家,饭桌上我端着碗,吃了米饭,就满足的觉得桌子上的一圈儿都是我的恩人。我不敢夹远处的菜,不敢抬头,我记得我面前摆的最近的是一盘生米,我就只吃生米,然后我看到一双筷子上夹着一块排骨,他把排骨放到了我碗边,我抬头,那是我第一次直视方默川的样子,他很帅啊,他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我顿时觉得自己像一只掉了毛的野猫,遍体鳞伤。他问他妈,我是谁?我不知道管阿姨有没有对方默川说过我的事情,后来我知道,即使说了,也是编的故事,把我说的跟正常女孩子一样,从此方默川像照顾一个流浪病猫的主人一样,给我买某品牌最新出的手机,出一部买一部,他给我订了牛奶,每天早上在医院,我喝会一瓶,他是可怜我而已。”
“我也很想跟同龄人一样恋爱,约会,吃东西,散步,看看电影。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很快我知道方默川有女朋友,性格温柔,中文系的,他瞒着家人跟家人对着干,只为护着这个女朋友。我了解他,他还没有能力说娶谁就娶谁,我就静静地看着他跟父母对抗,从不说话,我祈祷他能娶到那个中文系的女生。我不敢说我喜欢不喜欢方默川,或者是爱,反正后来我不接触他了,我开始把读书当做全部兴趣,强制性的去培养这个兴趣,他离开z市去当兵那年开始,我认真读书,管阿姨允许我业余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年,我有了学历证书,拿到了才发现,一文不值,跟别的女生一比我太差了。管阿姨说,我活在虐待自己的路上已经不会回头了,我也不想这样……”
刘霖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方默川的妈妈知道你喜欢她儿子吗?”阿年抽出纸巾,让她抬头。
刘霖摇头:“应该不知道,管阿姨以为我和方默川是很好的朋友。”
阿年想起刘霖平时跟方默川的相处方式,叹气,别说是管三数了,就是任何一个没听到刘霖亲口承认过的人,估计也都无法知道刘霖是喜欢方默川的。
刘霖说,自己就是一个不敢有任何个人想法的人,细腻的心思与神经,都早已被现实废了。
李晓婉一开始是跟她对立的。
阿年和李晓婉这类对感情敏感的同龄人,观察久了可以看出几人之间微妙的情感关系。李晓婉在被逼急了的时候,找了
刘霖,刘霖不知道怎么能让李晓婉相信她没有勾yin方默川,只好说,朋友的老公我不会抢。
李晓婉不明白,谁是你刘霖的朋友?
刘霖说,不如,我们做朋友吧?
李晓婉呆愣,无法接话。
刘霖伸出两根手指举起说,如果今后我抢了朋友的老公,让我不得好死。
李晓婉重拾了信心。
总会有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明知对方是火也扑。
阿年在露台上跟刘霖聊天,突然接到管止深的来电,他让她下去,到他的病房里找他,有事要说。
刘霖擦了擦眼,陪阿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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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年到了管止深的病房里,问他:“说什么事?”
“出去走一走,不想住院。”他终于按耐不住了,已经下床准备洗澡换衣服。
阿年转身:“我出去问问医生可不可以。”
他挑眉,去了病房的单独浴室。
阿年回来病房之后,给他准备了一套休闲衣服,管止深洗完了澡穿上,问阿年:“我们去哪里逛,说一个你想去的地方。”
他开车带阿年离开医院,答应了母亲,晚上还要回到医院里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