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安抬头看他,轻道:“我没有不愿嫁,你也知道,这些年来我在云家过得极苦,宋大人很好。不管外间对他传言如何,嫁给他,总比嫁给你七叔强不是?”
梁清晨眸子里似有暗流涌动,几次张嘴,却又说不出他想说的话。
最终颓然松开了手,“我知道,早在你答应他扮成小意姑娘的时候,他就对你动了心思。他是处心积虑,又狡猾如狐,你又如何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看来他对宋砚宁颇有成见。
云九安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宋砚宁也曾坦诚,他不想步公孙武的后尘,也不想与梁子渊等人周旋。他示弱,任他们拿他的短处,最终目的就是能顺利娶她。
他确实是蓄谋已久,但也并非她不甘不愿。
她不在乎他是否处心积虑,也不会在乎他是否狡猾如狐。
她本就是一个极为果断的人,既已认定他,这便是一辈子的事,不会再去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她无奈道:“我不需要逃出他的手掌心,既然是你七叔和五皇子极力把我推向他,我只能顺势而为,与他无关。在权势面前,我们都力有不逮,许多事情我们也身不由已,怨天尤人,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凝视着她散落在肩上的发丝,犹如他散落一地的心情般,因细小无力而在轻微颤抖。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才发现权势竟是可以改变人的命运,也可以满足自己的欲望。
说不出口的话,只怕因为时机不对而一辈子都说不出口。这种遗憾,这种初初萌动的心,应该很快就能平息下来。
可是他的胸口仍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像有人用刀子在上面划来划去般,看不见血,却留下了伤口。
“云九安,我明日就要起启程前往北庭,你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
过了良久,他才灰白着脸抬目问她。
云九安不傻。
她暗叹口气,脸上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拍拍他的手臂,“自然是祝你前程似锦,借此次北庭之乱,能大展拳脚,一展鸿志。”
如此干瘪的话,他不为所动。
云九安笑了笑,望了望渐晚的天色,“你明日什么时候动身?”
“卯时末。”
“此去北庭一路肯定不会很平静。要不这样,明早我到城门口来,给你送样东西,如何?”
梁清晨脸上立时露出希冀之色,“好,那我等你。”
*
夜幕已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