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晖把定案书小心叠好,揣入怀中。
“他这次供出不少人,潘永章手段雷霆,凡是参与者一律严惩。李南没等判罚就突染重病,死在了狱中。你猜这些人的头目是谁?”
“反正不是李庆年。”程雪笃定。
“肯定不是他,他没这本事。头目咱都知道,是那个打死仨老婆的黄建平。听说抓他时,屋里全是吃象谷子的瘾君子,把衙差都惊着了。”
哟,那还真作死。
参与抢劫的从犯一共有二十五人,连同他们的家人,一律发配西北边境挖水渠。至于李庆年跟黄建平,斩首的日子定在中秋节后。
“行刑刚好在府城,咱们看完回来。”
呃……
程雪抽搐着嘴角,没敢应声。
虽然李庆年是罪有应得,可要亲眼目睹砍头……
余光瞥见他的贼笑,瞬间明白被耍了。
“毛病啊,用这事逗我?还以为你真要去看呢。”
见她心有余悸的样子,李晖轻笑出声。
“我要去坟前把定案书烧了,跟我去不?”
“不去,俩孩子睡觉呢,我还得收拾东西,你自己去吧,”
李晖没强求,抬手在她额头轻点一下,吹声口哨,出去了……
……
当天吃过晚饭,蒋建业又一次在村里敲锣。
今年敲锣的次数,是过去三年的总和。
别说村民听着烦,就是蒋里正自己都敲烦了。
可是没法子,今天的事很大。
站上凳子,把饭前收到的告示,中气十足的宣读一遍。
告示内容跟定案书一样,都是先说李原夫妇的死,接着就是各村抢劫,最后是所有人的刑罚跟家人获罪。
李庆年砍头没什么可惜,李南狱中病死也没什么惊讶,唯独两家的亲眷,尤其是李万山。
孩子才八岁,一辈子奴籍没自由。虽然平日歘尖、嚣张,可到底孩子没有参与,想想真的很可怜。
告示内容宣读完毕,每个人都陷入沉思。
蒋建业被儿子扶下凳子,扫一眼众人,说:
“散了吧,该干啥干啥,这事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能再提。李方、李南两家的房子归村里,谁想搬就来找我。两家的土地归朝廷,跟以前一样,想买也找我。”
老爷子说完,转身走了。
董成看着他的背影,喃喃低语:
“蒋叔老了。”
“是啊,后背都佝偻了。”郭大可附和。
其他村民纷纷颔首,表示赞同。
陈老四家的突然“哎”一声,道:
“你们发现没有,自打晖子这边过好以后,咱村的事儿就不少,李氏一族的麻烦也不断。”
说话没过脑子,等发觉时已经不赶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