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叔把这个给我看,可是……想让我帮忙去说?”
蒋建业看着程雪,无奈点点头,长叹口气。
“我是真不知道该找谁商量了。如今你们两口子在村里很有威望,你又跟李庆川媳妇走得近,明子她娘是个烈性的主儿,我真怕……真怕出事啊!”
“这个应该不能,蒋叔多虑了。”程雪本能摇头。
虽然张氏自打李庆川走后,就每天坐在屋门口做活儿。可为母则刚,她还有儿子呢,不可能不管孩子就去自寻短见。
而且村妇最坚韧,她相信每个人都能抗过去。
望河村老辈有个说法,如果男人出远门,女人得空就坐在屋门前做事,能把丈夫平安盼回来。
很显然,这个说法没用!
她最不会的就是安慰人,李庆川走前那么为他们母子打算、留钱,这情况……她怎么安慰?怎么张口!
思索片刻,意识到个现实的问题,忙追问着:
“蒋叔,抚恤银啥前儿发?朝廷能给多少?尸体啥时候回来?”
“尸体回不来了,天太热,就地埋。抚恤银是每人三十两,得去县衙领。到时候村里雇车统一带他们去。”
话说到这儿,蒋建业深吸口气又道:
“我想让你帮忙跟学堂那边说下,让文夫子陪这些孤儿寡母走一趟。不然那么多银子,容易遭人惦记,镇上有丢东西的了。”
“文夫子深明大义,得知实情后肯定会跟着去,这个不用担心。蒋叔,咱现在就去学堂吧。”
“行,咱这就去。”蒋建业说着,抱起李怀走在前面。
程雪看着身形佝偻的背影,突然感觉老了不少。
虽然名单上没有他的家人,可他对村里每一户都尽心,而且纸条上面的名字,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说不伤心根本不可能。
如今她就想知道南疆的战况具体啥样,怎么会如此惨烈。光他们村就牺牲了十三个,那别的村呢?于暄怎么样了?南疆那边守没守住?
一大堆的问题困扰着她,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去学堂溜达,此刻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李悦心知事情不小,端着两个大碗,带弟弟、妹妹先去学堂后面。程雪把菜交给钟嫂子,便去找他们。
屋内,李晖、周飞等人全在,那张写有名字的纸账,就放在桌上。
谁也没说话,谁都没动弹。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李晖身边,刚站稳,就被他拽着坐在了椅子上。
好一会儿,周飞才开口——
“明天开始,学堂休沐五天,里正等下就去各家告诉。马车方面学堂出,账面上有银子,这几家的孩子都在学堂念书,也算学堂的一份心。文夫子……”
“我去护送。”
“那就再好不过了。”周飞长舒口气。
虽然他是学堂管事,但却是最憋屈的学堂管事。
李晖得敬着,刘夫子得哄着,文夫子要拘着,辛夫子倒是不用理会,但也得随时照顾他的情绪,预防跑路。
心知自己在这边不会长久,等他一走,学堂的管事自然就是辛一伟来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