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的头发散乱，额角还有一块砚台砸出的伤口，血迹沿着脸部轮廓留下，宛如地狱厉鬼。但她好像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唇边溢出笑意，温柔地看着李晴初：“我刚来到侯府时，也喜欢做这些。让我瞧瞧，晴初妹妹给侯爷都带了些什么？怎么就洒了呢？”

她步步靠近，李晴初便步步后退，在退无可退之时，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潘氏冷淡地看了地上的李晴初一眼，眼底划过讥诮。李晴初胆大包天，做了秦阳侯的妾，怎么在她面前，就被吓成了这样？

方才的事，潘氏并不确定李晴初听到了多少。她摆了摆手，吩咐跟来的家丁：“把她带走。”

“是，夫人。”

……

翌日一早，秦阳侯便亲自把几张地契给送了过来。

舒窈躺在美人榻上，雪团趴在她脚边打盹，春蕊与松针一左一右帮她捏肩。

“听说今早秦阳侯进宫面圣，陛下发了好大的火，把秦阳侯赶出来了，”舒窈起得晚，松针便主动与她说起朝中见闻，忍不住愤懑起来，“那潘家实在不知好歹，连郡主的铺子都要贪，秦阳侯府缺这笔钱么？”

恐怕还真缺。

上一次舒窈去秦阳侯府赴宴，就觉得他们准备的茶实在劣质。再加上昨天秦阳侯居然跑来找李明寂要钱，侯府该不会没钱了吧？

舒窈心里只有嘲讽，对秦阳侯没有半分同情。秦阳侯走到今天，都是他自找的。

闲来无事，舒窈把雪团抱了起来，去校场看李明寂训练。她有点想念李明寂泡的茶了，果然还是他的茶最合她口味。

连春蕊松针都做不到的事，他是怎么做到的呢？真是奇怪。

舒窈昨夜睡得不算好，又被拽进了梦魇之中，那登徒子实在恶劣又霸道，让她到现在都觉得唇肿胀发痛。也不知怎么了，感觉腮帮子发酸，嘴巴里还有铁锈的味道，早上漱了好几遍口才好了一些。

只是一想到梦中的她最终死在了登徒子怀里，舒窈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感。登徒子对她的感情病态又偏执，她死之后，他会疯掉么？

“郡主快看，是李侍卫！”

舒窈登上高台，身边两位婢女忽然变得兴奋起来。原来是校场上的侍卫们正在进行射箭比试，李明寂翻身上马，拉开重达十二石的长弓，“咻”地一声，箭矢准确无误地射在了稻草人的眼睛上。

周围一片喝彩之声。

她的侍卫可真厉害。

舒窈也跟着兴奋地鼓掌。雪团被吵烦了，用尾巴拍了下她的手，旋即跳下了她的腿。

雪团跑啊跑，居然跑下了高台，跳进了刚刚结束训练的李明寂的怀里。

舒窈凶巴巴地：“把我的猫给我！”

李明寂笑着道了声“请郡主宽恕”，把猫递过来，舒窈意外地发现，他的虎口上居然有一排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