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地将店铺发生的事情收尽眼底,李明寂淡淡提醒:“茶凉了,周郎君。”
周溶只字不发。
望着面前从容优雅的青年,周溶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他起先只以为李明寂是华羲郡主身旁的普通侍卫,他感激郡主为他解围,愿意报答这一恩情,却不知李明寂提出的要求如此令人震撼。
不,这可是把头拴在腰上办事。
“字已经给周郎君看过了,只是请周郎君模仿这字体,帮忙写一封信,”李明寂微笑道,“在下已经给足了周郎君考虑的时间,如今已是最后一日,周郎君还没想好么?”
前世大理寺曾侦破一桩大案,由墨玉轩流出的书法墨宝,多为仿品。墨玉轩靠此赚得盆满钵满,为整个秦阳侯府都带来了丰厚的收入。
这些仿品皆出自一人之手,是一位科举落榜的举子,名唤周溶。
想从偌大的京城中寻找此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因此,李明寂安排春江月楼举办中秋月会。
此人与李晴初不同,李明寂不想以武力胁迫周溶,而是智取。
想起那些字,周溶的喉咙有些干涩,艰难道:“李大人,把‘德’字的右上部分简化为‘十’,那是前朝惯用的写法。”
但这里,是大雍的京城。大雍人写字,早已抛弃了这个习惯。
李明寂究竟是什么人?他写这封信,又是为了什么?
李明寂的唇角轻轻掀起:“周郎君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既然敢在你面前暴露,便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此刻的李明寂森冷如豺狼虎豹,与小郡主面前温柔谦卑的侍卫判若两人。
周溶闭了闭眼,“李大人与周某说这么多,应该已经预料到周某不会拒绝吧?周某只斗胆问一句,这些事,郡主知道吗?”
华羲郡主可是大雍皇室的人。
她应该不会想到,她信任的护卫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吧?
李明寂长眉轻佻,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倘若在下做这些,只是为了保命呢?”
……
一场深秋的雨落幕,天色渐寒。宫里烧起地龙,舒窈抱着雪团,在延寿宫陪太后小坐。
自打太后中“寒春”之毒,身体便十分虚弱。宁安寺的恕一长老每五日来延寿宫为太后施针,雍帝又送来大量补气血的药材,太后的面色才渐渐好转,嘴唇也有了血色。
“这是最后一次为娘娘施针,”恕一长老行了一礼,“往后娘娘按时服药即可,老衲便不再来了。”
他收拾好东西便走,弯着身体,没有抬头。一脚踏出延寿宫,太后忽然喊了一句:“薛庭照!”
“老衲遁入空门已久,早已放下前尘往事,请娘娘不必挂怀,”恕一长老身形微僵,轻捻手中佛珠,“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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