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忍冬的话,周司宁唇边噙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是啊,正常人做不出,宫里那个地方么,正常的很。”
皇宫啊,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正常的人可活下不来。
拿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做局,别的人会不会做不可知,但周司宁是绝计不肯的。哪怕只是虚晃一下,她也不肯借了孩子的名头,白白让孩子还没降生就担了事非。
可宫里的那些人,借着孩子争宠倾轧似乎都是寻常手段。甚至有人为了争宠,会将好好的孩子给故意折腾病了,就只为了借孩子留住皇上。
周司宁纵然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又是经历了许多事儿的人,这种事在她这里却是半点容忍度都没有。
不管这人品性如何,出于何种原因,只要是拿了孩子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心里都会极其厌恶。
这也是她厌恶桂园那边的原因之一。
最初贺二老爷推了最小的贺仲晙出去时,她是既厌恶又恼恨,贺仲晙才十二岁啊,冯氏不是亲娘二老爷总归是亲爹吧。可他仍是推了他出去,无非就是觉得贺仲晙自小身子弱,文不成武不就,将来没甚大用。
所以,宣府大牢中,得了特别关照的贺二老爷吃足了牢狱的苦头,而贺仲晙却是实打实的得到了关照,不但每日的饭菜都是热乎的,连牢房都最为干燥,每天里还能有大半个时辰能见到阳光。
虽然陷在牢子里不得自由,于贺仲晙来说,却是再没多吃什么苦头。
这种差别待遇,贺孟晖去探看时自然也有所发现,只是他虽隔三差五的都会去,却不是每次都能被允许进去瞧一眼。
他虽然不解为何会如此,却也自动归结为弟弟年幼体弱又所知不多,无甚好问,所以得了善待。
若非前有贺仲晙,后有贺叔晗,她也没想着要折腾贺二老爷。
想起贺二老爷回来时那有些瘦脱相的样子,忍冬有些唏嘘,都说牢子里最是损人身骨,果然不假。
说了这会儿话,周司宁有些乏累,便由着忍冬扶着进屋里歪着歇了。
而此时,宫里却是有些人仰马翻。
黄贤妃居住的点星台,人来来往往的进出不穷,一会儿是宫婢端着银盆出来换水,一会儿是内侍小跑着往外传消息。
皇上和张皇后都来了,并排坐在外殿。听着不时从内殿里飘出来的黄贤妃的痛呼声,随着时间的推移,皇上的眉头越皱越紧,而张皇后则双手合什念起了佛号。
宫里当值的御医都来了,不当值的也被人紧急去传唤了来。就连有事告了假的申医正也收到了传唤匆忙入宫。
黄贤妃的胎平时是一位陈姓的御医照看,此时陈御医自是第一时间就来了,此时正跪在皇上面前一头冷汗的请罪。
他真是不知该如何回了,黄贤妃的情形他是再清楚不过了。根本没有半点的不妥,不过是黄贤妃使的手段罢了。
也因此,不只他没诊出状况来,另两位被紧急传过来的御医也没诊出状况来。可这话要怎么回?若说黄贤妃的胎没有异常,可偏生黄贤妃却哀哀的痛呼。
既说不得实话,又不想欺君,三名御医便都跪着请罪,皆言无能,断不出因由。
就在这时,申医正背着药箱急急的跑了来。
十月中下旬了,大冷的天啊,可怜他竟跑出了一头的汗。打眼一瞧这情形,后背不由又生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不必行礼,先入内去瞧贤妃,快去!”申医正没来得及行礼,便被皇上催着进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