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郭家在距离京城不过两天车程的通济,却在兄长离世后便以路途不便为由不再走动,继尔断了一切往来,连节礼都没有了。自己的娘家如此凉薄,老夫人怎会不寒心。
可再寒心,那也是娘家啊。
周司宁看出了老夫人眼底的踯躅为难,开口说道:“祖母,郭大太太于孙媳而言是长辈,于祖母来说却是晚辈。孙媳这才想转过来,郭大太太这是要来向祖母请安呢。”
贺老夫人笑了,笑得很是舒心畅快。
有个通透又贴心的孙媳,是她的福气。儿媳妇是个好的,如今在最落魄的时候得了个身份贵重的孙媳也是个好的。说起来贺家所有的好运气怕是都用在了选媳妇儿上了吧。
“好,那就听我们阿宁的,她要来便来吧,索性请安行礼的是她,我就只管坐着受礼就是。”
“正是呢,那孙媳这就回去给写回帖。”
……
五月二十六,郭大太太如期登门,马车还在排队等入城时,府里便得了消息。
却是并没有派人去接。
收到门房传递郭大太太的马车到了府门口时,周司宁才带着婢仆去了二门处迎候。若非念着老夫人的心情,她根本不会给郭家登门的机会。
日薄西山你不在,东山再起你是谁?
周司宁待人一向恩怨分明,在她低谷时离去的人她不怪,在她落难时明哲保身的人她也不怨,只是从此后在她这里,再亲的人也只会是路人。生死荣辱都不会再牵起她半点的心绪。
看着郭大太太的马车在二门外停了下来,周司宁的唇角牵起了一抹微微的笑意。带着忍冬与半夏以及白嬷嬷迎上前去。
最先跳下马车的是一个年方十五六岁的婢女,紧跟着下来的是一个身穿鹅黄衣裙的娇俏少女,随后是下来的是穿着褚色马面裙的郭大太太,头戴镶红宝石的金簪,面容端肃。
妇人下来后,鹅黄少女便乖巧的上前挽了她的胳膊,姿态很是亲昵自然。
周司宁快步上前,行礼道:“是郭大太太吧?”
郭大太太看了一眼周司宁,一脸淡漠的嗯了一声,然后带着鹅黄少女率先向前走去。周司宁看了一眼她们走去的方向,赫然是常晖院。
周司宁唇角勾了勾,瞧着这架式,似是对这府里很是熟悉啊。
白嬷嬷看了一眼喧宾夺主的郭大太太,那原本要说的话便没有出口。原本她是代老夫人前来,原本在少夫人之后她是要上前见礼的,可现在,她觉得没这必要了。
郭大太太连少夫人都不看在眼里,就更加瞧不上她了,她也就不必上前讨嫌了。
如此想着,白嬷嬷便默然的走在一侧,静静的做着一个引路嬷嬷。
瞧一眼已走出数步远的郭大太太,周司宁并没有快步追上去,而是四平八稳的缓缓走着。
她现在怀着身孕呢,前三个月异常重要,脚下可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