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常晖院。
等周司宁慢悠悠走过去时,郭大太太与那位鹅黄少女已经落了座,瞧见她进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祖母。”周司宁径直走过去,依着老夫人在榻上坐了。
贺老夫人满面带笑的执了周司宁的手呵拍道:“郭大太太又不是外人,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你这孩子就是太讲礼数。”
周司宁听出来了,怕是这位郭大太太见她没有追上去,进屋后对着老夫人挑剔她的礼数了。
“祖母说的是,孙媳这不是想着郭大太太许多年没来了,想着过去引一引路。可到了孙媳才知道自己多余了,郭大太太对咱们这院子熟的很,走的比孙媳还快。”
听着这话,郭大太太眉毛就是一挑,说道:“县主还真是会说话。”
“郭太太说笑了,合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一向是个不擅说话的。”
我擅怼人。
郭大太太睨了一眼周司宁,然后看着贺老夫人说道:“姑母这孙媳还真是厉害,我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从前我过来,表嫂可都是围在姑母身边听吩咐,待人也是一派亲切和悦。不成想如今再来,却是一个小辈儿当家做主了。”
贺老夫人心里不快,她的孙媳天下第一好,谁也说不得。
“嗯,如今这府里的确是阿宁主事。”
周司宁弯着眼儿笑了,这是祖母给她的最直接有力的撑腰。
郭大太太脸上闪过一抹愕然,随即又道:“一个刚过门的新妇居然就敢欺到婆祖母头上来,天底下都没这个道理。
县主这是欺姑母年迈多病,欺郭家不在京中么?周家虽然是大族,我郭家可也不是小门小户。县主如此做,未免欺人太甚了些。”
原还以为郭家想重新捡起贺家这门姻亲,可瞧着郭大太太这架式似是来向她讨债的。只是不知她何时欠了她什么。
如此想着,周司宁便如此问了,“我欠了郭大太太银子没还?”
郭大太太面容一哽,仍是道:“什么话?怎会有这种事。”
“那大太太这一脸的讨债凶相是为何?”
郭大太太好歹也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媳,原本周司宁没想怼人,可偏生这位大太太非要自恃身份拿捏着她来挑事端,而老夫人又是一副放任她施为的态度,那她可就不惯着了。
郭大太太:……
这是个刚过门不久的新妇没错吧?论起来她是长辈没错吧?这么嚣张无礼的怼人么?
“县主还真是……好教养!”
周司宁笑着道谢,“郭大太太谬赞了,得蒙当朝大长公主自小教导,又蒙皇上亲口嘉许,教养自是不敢差了。”
她那话是称赞吗?分明是辱骂。可郭大太太却把嘴闭得紧紧的,连半个字都没敢露,大长公主自小教导,皇上嘉许,她能说什么?她又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