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里的谋士与亲信被诛杀,侍妾被赐死,普通婢仆充入官婢署。偌大的二皇子府只剩下了楚煜明和周霜安两个人。没有明旨论罪,没有封府拿人,就仿若这世上没有这两个人一般,没有任何的处置,就那么扔在了二皇子府里。
皇上这路数,所有人都有些看不懂了。
楚煜明起兵逼宫的事情,虽然没有广为流传,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至少满朝文武没有谁不知。那些从前站楚煜明的官员,这几天上朝都战战兢兢,生怕听见皇上点自己的名字。
可接连几日,皇上都如往常一般听奏问政,提都不提关于二皇子逼宫的事情,众人便想着皇上终归是顾念父子亲情。既然没有明示二皇子的罪状,自也就不会清算他们这些追随的朝臣。
观察了这数日,众人悬着的心才算是一点点放下来了。可这心还没彻底安稳,南境那边千里加急送回了战报,贺北庭巡视城防时遇刺,受伤中毒,下手的竟然是被贬到了南境的那位大皇子。
细查下去,发现南境此次的战事,竟是二皇子与大皇子联手所致。二皇子想借南北战事抽空京中兵力,趁机率兵逼宫夺位。而大皇子则想恢复皇子身份裂土封王,成为掌控南境的逍遥王。因此率兵抵达南境的贺北庭便成了大皇子裂土称王的拦路虎,这新仇旧恨加一起,自然是得要了他的命。
收到这分千里加急的战报后,皇上震怒,当殿就将牵涉其中的官员,以谋逆大罪抄家夷族。
满朝哗然。
接连数日血染长街,京中百姓惶惶,却在这时有人提起了贺家被匪徒袭击的事情。
皇上趁机谕令宣府张榜安民,只字不提二皇子起兵逼宫,不说大皇子阵前谋杀主将,只言说有朝臣通敌,在南境刺杀领兵御敌的贺将军,在京城趁夜袭杀贺家满门。
此榜一出,人心沸沸,骂声一片。皇上又趁机将城外两营中与楚煜明勾联的几人给当众处了刑,换来了百姓一片叫好声。
周司宁听说了这些后,只是笑了笑。
既保全了皇家的名声,又收买了民心,还以此堵了贺家的嘴。
皇上还真是玩得一手好权术。
瞧,朕对你们贺家多好!台前幕后的人全都处置了。
从最初她命人将前来围府的人送往宣府时,便料到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皇上会处置楚煜明,但不会明着处置。将人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禁在了皇子府中,估计用不了多久,二皇子府那边就会传出二皇子病故的消息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所谓父子亲情,终是敌不过那张龙椅。
瞧瞧,先前不论楚煜明做下了什么样的事情,皇上都能容忍,而一旦涉及到了他屁股底下坐着的那张椅子,便容不下了。
虽然早在几年前皇上便将象征着太子身份的令信给了七皇子,却也并没有绝了楚煜明的心思。所以,楚煜明有今天也可以说是皇上一手造成的。若当初将太子令信给了七皇子时,便明令谕示,七皇子将是未来太子,兴许就不会有这些年的明争暗斗了。
帝王心,海底针,谁也猜不透。
为了成就一个儿子,不惜用另外的儿子来做磨刀石,踏脚板,这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皇家才能做得出了。
接连几天周司宁都在忙着安排给各府送端午节礼,送完了姻亲,便又准备了贺北庭和临风喜食的口味,安排人千里送往南境。
从忍冬手上接过那两篮粽子时,云归嘴角抽搐的看着周司宁,忍了再忍却终时开口说道:“少夫人,属下却是可以安排人跑这一趟,只是路途遥远,越往南又越热,这粽子怕是送到了也吃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