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今是他有求于宁安,实在不好翻那些旧账。
若是些许小事,弄坏了就弄坏了,回头圣上与皇太后问起来,我替你揽了大半过去、也不过是挨几句训而已。
苏议那种狠辣的,看不上他……”
这话听得在理。
内容是李渡询问苏议到了何地、带了多少人手,又说边关吃紧,如要在京畿动手需得尽快,万一裕门拖不住大军,之后事情不好办云云。
参辰问道:“郡主,小的几天给大殿下回话?”
苏昌眼珠子一转:“殿下,您腰间那块玉……”
小丫头片子就是小丫头片子,失了主心骨,毫无用处。
果不其然,父亲下朝后往御书房一转,李邵就坐不住了,心急火燎地想要找苏昌。
那是一封书信里的一小段。
参辰正欲提苏昌出潜府,苏昌先行止住了他。
随意翻着手中文书,他暗暗嘀咕。
还什么事都没有呢,叫宁安一说,仿佛天塌了一样。
您真有个什么状况,我扛不起啊。
真那样,顺藤也摸不到瓜了。
字是李渡的亲笔字,林云嫣认得。
李邵在心里又念了一遍“妇人之见”,转念想想,亦觉得不能都怪宁安。
林云嫣抿了下唇,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立刻答应。
她本以为李邵会独来独往、自己寻路子,没成想李邵竟然上门求助。
“抓紧些。”参辰道。
两日、最多三日吧,肯定能有个口信。
李邵这才反应过来,“哦”了声:“对、对,是这么一回事,劳烦宁安了,东西我收下了。”
这样也好,回头抓到了李渡,功劳就全是他的了,与宁安没有任何关系。
信物是郡主提出来的,知晓大殿下在潜府旧床上挂了几块玉,便让苏昌借机讨。
今日上午,苏议的诚意也送来了。
“小哥,”他揪心道,“有句话,我犹豫很久了。”
李邵起身,林云嫣送了客,回到花厅里。
闻讯的叶公公点了灯,把床榻上睡得并不踏实的李渡唤醒:“主子,苏议把人带来了。”
李渡披上衣裳,嗓子难受,咳嗽两声才道:“那就带来让我看看,到底像与不像。”
这么一想,李邵不由得意起来。
三更过半,小镇里几乎没有光亮。
李邵安慰了自己一番,心境在平和与纠结中来回翻滚。
李邵沉思一番,与林云嫣大致说了苏昌的事,又道:“你看,我若不寻他,那才失去了良机。”
夜更深了。
这要是都还打听不出来,那就、那就再想办法吧……”
她斟酌着与李邵道:“不是我不想帮殿下出力,而是我实在怕您一不小心又着了别人的道。
苏昌把玉佩给参辰过目:“照小哥的意思讨来了。”
见高公公并未起疑,李邵暗暗舒了一口气。
为了“督促”李邵,林云嫣昨日回诚意伯府与父亲商议,也请他帮忙。
李邵略有迟疑。
院墙外没有人,离李邵所在的主院也远,确定不会被人听了去,参辰示意苏昌继续说。
两人一道走到院墙下。
三天若都差不多,岂不是像个废物?
徐简那一肚子坏水的精明人,能养废物?
要真是,等徐简从裕门回来,他一定要好好说一说、怎么留在京里办事的是个靠不住的呢?
什么文房?香墨?
苏昌苦哈哈地,不想应,也还是应了:“尽力、我尽力!”
饶是不得不低头,他也实在不喜欢这么被牵着鼻子走。
苏昌眼珠子一转:“这么说来,殿下是答应苏议的要求了?”
苏昌此时看着有些狼狈:“大殿下要见小的,小的岂会不来?何须旁人生事动手?哎呦那小哥、手劲忒大,吓得小的还以为招惹了什么歹人,吓都吓死了!啧啧!”
李邵闻言,白了他一眼。
李邵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先稳住宁安,让参辰把那苏昌找出来。
现在徐简不在,宁安一下子就露怯了。
我莫名受您连累,这真是……”
陈米胡同那宅子是李渡的地盘,苏昌替苏议去过那里,后来那宅子被衙门查了,苏议岂会不晓得大体状况?
毕竟是幼年睡床,李邵觉得不吉利,又是为了“安抚”父皇,他从母后的遗物里取了几块玉,拿来挂在床头。
那参辰怎么说也是徐简的亲随,查个人的本事总还是有的。
夜色浓重。
李邵示意苏昌自行退下,这才有心思吃他的晚膳。
“潜府不远,京城之中,参辰也在边上,能让那苏昌威胁到我?”李渡道,“他们就算设下圈套,也会是在今日之后,我们先听听苏昌说些什么,再做打算。即便是陷阱,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还怕不能将计就计?”
他认识宁安都多少年了,撇开近两年往前头看,谁提起宁安不都夸她懂事、乖顺,循规蹈矩,受宠又不娇纵?
也就是在与徐简定亲之后,才有了那一次次的告状。
林云嫣又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应下了:“那就试一试吧,先说好,若是状况不对,我定会进宫禀报圣上与皇太后,到时候殿下可别怪我打退堂鼓。”
先前这床架也遭了点火,救得及时,并无大碍。
之后无论苏议出什么招,有李邵的玉佩在,拖他下水亦容易些。
此时的林云嫣,脸上也没有了对着李邵时那般的犹豫与不安,她想了想,道:“苏昌在西街有铺面,官府手续一应俱全,又不难查,你明日就把苏昌带去潜府见他。”
参辰竖着耳朵听了听动静。
李邵不知道参辰如何寻到苏昌,更不清楚苏昌根本就在做戏,他也不说别的,开门见山地问:“李渡究竟在哪里?”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林云嫣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宁安胆子小归小,编故事倒是一套一套的,难怪先前告状一告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