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遇刺
皇后挑着护甲将自己头上的重工攒珠金凤钗放进了托盘里,叮铃一声,珠钗上的流苏打在金属质地的托盘上,震的周边夫人们心底一惊。
夫人贵女们都长了颗七窍玲珑心,当下都隐约猜出了皇后的意思。几盘素菜换得真金实银还真是好手段。
皇后拿出的这件首饰颇为贵重,且不说工艺精湛流光溢彩,这件凤钗用了十足的金材打造, 重量十足,上头嵌着的是颗深邃欲滴的红宝石,色泽浓郁好像里头流动着鲜活的生命力。
其余人见了只觉得心底发涩,皇后开了这个头,那她们也不能简单敷衍了事,还得拿出点货真价实的宝贝出来,可真是肉痛的紧。
特别是几位想着在素宴之上出出风头的夫人, 身上穿戴的金银首饰都是难得的宝贝。随便拿出一件就够普通人家好几年的嚼头。
她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几分后悔之意。
“如今百姓灾情未解, 本宫心底很是心痛,此番募捐将会尽数折换成吃食用度送到灾民的手里,彰显我朝天子群臣爱民如子的气度以慰民心。”皇后自然知道要这群养尊处优的贵妇人们交出金银无异于剜她们的肉。这话自然也要说的漂亮,只咬死了是为了灾民,可和自己没有一分关系。
“娘娘圣明——”底下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虽是这样说着,后面的几位夫人还是偷偷的把贵重的头钗或者耳坠取下藏于袖中。
小太监端着托盘挨个行到夫人们面前。点头哈腰,无比恭敬。脸上带笑,叫谁都嘴甜的先叫一声夫人。
有些贵夫人不敢对皇后不满,这些没了根的奴才还不是随意搓磨。
小太监长相清秀,衣衫整洁,连指甲缝里都干干净净。自然也搏了几分薄面。
虽然有的夫人脸色不好,但好歹没有口出恶言。
都到这份上,不给也得给。皇后这样做也不是只为自己做面子。看来国库真的亏损的严重, 这件事还得回府同老爷说说。
有人掏出了佩戴多年的和田玉, 有人解了脖颈上的红玉玛瑙珠链, 有人解了手臂上的金臂钏……一个个忍着不舍强作微笑大方的模样。
很快,托盘被端到姜家一行人面前。
姜长沅还呆怔着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默默的退到了姜长宁的身后。姜长宁隔着袖底点了点她的镯子, 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脱下手腕上来前母亲给的镯子放到了托盘上,沉甸甸的镯子压在玛瑙珠串上也显得十分贵重。
姜长宁也脱下了镯子递过去,只有姜络心神不定的瞅了瞅四周,随意的拔了一根单薄的流苏银钗放下,在珍奇各异的一堆宝贝里显得格格不入十分廉价。
其余夫人本就强忍着不忿捐了些贵重之物,眼见着姜络如此随意,开口讥讽了一声,“姜二姑娘到底是回府的晚,出手竟如此寒酸。”
若是搁别的时候姜络定是要扯了脸皮与她争执一二的,但眼下姜络正担心自己惹了祸端,哪里还敢再出什么风头,硬生生将气恼忍了下来,末了见一群人都盯着她又摘了两只嵌了粉色珍珠的镂金耳坠子扔到了托盘上。
虽然加了对坠子,但还是显得十分单薄。有些贵女们原本妒忌姜络的样貌,见状不屑的嗤笑一声,拿帕子掩住了自己的嘴。
姜络低着头, 强烈的羞愧与耻辱几乎让她站不稳脚跟。她偷偷侧过脸看向姜母, 却见姜母正看着姜长宁,嘴脸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姜络一颗心像是浸满了毒汁, 她紧紧咬着嘴唇,直到舌尖像是尝到了血腥味。
原本还想着舍了顾氏留姜氏一命,如今看了还不如死了。
小太监端着空盘走了一圈以后收获颇丰,满满当当的金银珠玉首饰压的他手腕吃力,端着端着手便落了下来。
皇后满意这群人的识趣,举起茶杯示意,“今日多谢诸位夫人慷慨解囊体恤百姓,本宫自当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相信有诸位夫人持家安宅,我朝臣子也能尽心尽力为百姓谋事,实乃朝之大幸。”
其余人心底咒骂不停,面上却一副得了恩宠不胜感激的欣喜,“谢皇后娘娘!”
一群人的吹捧声还没落地,跟着晋安帝侍奉的奴才就一脸慌张的寻了过来。他跑的一路,衣衫被汗水湿了个彻底,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一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皇后就开始哭:“娘娘,不好了!陛下出事了!”
眼见着底下众人神色犹疑开始了揣测,甚至都竖起来耳朵。皇后赶紧叫人拦住了太监,低声急呵了一句:“慌什么!陛下出什么事了?!”
那太监被皇后冷厉的眼神一吓顿时清醒了几分,好歹镇定了一些:“回皇后娘娘,陛下遇刺受了伤眼下正昏迷不醒!”
遇刺???众人哗然,这些养尊处优的夫人小姐们都吓白了脸。能刺伤皇帝定是个厉害角色。只派了个小太监六神无主的来报信,说不定刺客还藏在这宫里。
藏在宫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冷不丁的来刺上一刀。本来看着平安祥和的皇宫如今怎么看都感觉危机四伏。
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皇后,只希望她大发慈悲能让自己今早出宫。
拿些银子事小,自己可没打算丧命。
这事来的突然,距离皇帝从宴上离开还不足两个时辰,怎么就突然遇刺了?
皇后脚步慌乱了一瞬,下意识的扶住旁边的丫鬟,转身就要往晋安帝的寝宫走,刚动身又想起下头面面相觑的众人,疲累的摆了摆手,“今儿日得诸位夫人出手捐物本宫甚至欣慰,这斋宴也行的差不多了,本宫有事且先行一步,诸位夫人还请自便。”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跟着报信的奴才走了,脚步走的又快又急。
姜络心觉不安,自打见了来报信的太监就闷下了头装成个鹌鹑。其余人都因为皇后的反应起了疑心齐齐地朝着那上头看,只有姜母一直望着反应不太对劲的姜络,心底的疑窦越来越大。
姜长宁知道是秦怀宿的手笔,倒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有姜长沅没有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情,嘴唇都吓得没了颜色。
主人家走了,其余人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心思,素斋宴草草收场。只想着回府稍稍高香,关上门低调一些,这宫里可不敢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