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闻言神色大变,低头瘪嘴道:“你不要我了?”说罢一滴泪珠顺着长长的睫毛滑落,散发出晶莹亮光。
李阡陌听了这番话后胸中惊怒交迸,他不禁想起那背叛了自己和母亲的李逸之,心中那股沉寂已久的怒火莫名燃起。
铃铛连眨大眼望着他,不解道:“我哪有胡说八道了?”
褚江海老泪纵横道:“褚楚,爹知道错了,爹以后再也不赌了,你就答应爹了吧,咱们与扬震岳都认识好几年啦,你去了他那他定会好好待你的,爹爹求你啦。”说罢便咚咚咚地磕起头来。周围众人见状纷纷指点议论,聒噪起来。
那两个散修转头来看着李阡陌,笑道:“小道友是新来的么,他借债的时候可是签下了欠债契约符的,只要带着这个契约符去断事处找城使,城使立刻便会派人将欠债人抓来,让他还钱,还不了钱就还命。”
李阡陌料想她应该不会再捣什么乱,便也不急着赶路了,两人缓缓往西城门方向走去。
褚江海闻言大惊失色,赶忙爬至他面前,哀求道:“千万莫要,千万莫要,杨道友,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便是绑也要将他绑去与你拜堂成亲。”
众人闻言尽皆愕然,随即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捂腹笑道:“笑死某啦,笑死某啦,柳书生本想英雄救美顺便讨个便宜道侣,谁晓得却是碰到了个有主的,没来由地便成了棒打鸳鸯了,哈哈......”
那散修笑道:“嘿,哪里放过他了,只因他道侣替他受刑死了,那傻婆娘也真是,救这个祸害做什么,现在又来祸害自己的女儿了......”
褚楚默不作声,只是抱膝埋头哭泣,褚江海瞧她还不答应,顿时惶急起来,又道:“褚楚,爹爹最疼你啦,爹爹怎会用你抵债呢,其实爹爹早就想将你许配给杨震岳啦,我与他拿的那些灵石其实只不过是彩礼......”
偏偏事与愿违,路过赌坊门口的时候,铃铛停下脚步,探头往赌坊理瞧,口中喃喃道:“那个姐姐好可怜啊。”
李阡陌瞧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顿时一软,只须臾间,他又猝然惊醒,暗骂道:“该死,我怎能被她蛊惑。”想到这里便转过身去,不再瞧她,来个眼不见为净。
李阡陌闻之动容,惊呼道:“怎地这般的残忍。”另一个散修嘿然道:“嘿,若是不残忍点,那不是人人都欠债不还了,那褚江海四年前便是因为没钱还债,差点被城守处死。”
铃铛见他闭上眼睛,便伸出手来将他双眼的眼皮分开,口中喃喃道:“看着我,看着我......”
铃铛嘿嘿一笑,忽然嚷声道:“他是我的相公,不是我哥哥。”说罢一把紧紧搂住李阡陌的右臂,李阡陌连甩两次都没将她挣开。
铃铛嘻嘻一笑,道:“你只拽我,却又没说话。”李阡陌只觉头大如斗,做了三个长息才舒了胸中的郁气,缓缓道:“别看了,快快随我走吧。”说罢转身便走,谁料还是未拽动铃铛,他不禁回首怒道:“怎地还不听话。”
李阡陌待人都散去了,狠狠瞪了铃铛一眼,道:“谁让你胡说八道了!”
旁边一个声音尖细的散修道:“嘿,烂泥扶不上墙,褚江海这老废物四年前就因为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害死了自己的道侣,现在又来害自己亲生女儿了,作孽啊,可怜褚楚这么年轻漂亮,却要便宜了杨震岳那个**,唉.......”
李阡陌淡淡道:“天下间可怜人多了去了,若是每个都要我去管一管,那我不要累死么?”
李阡陌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能有多可怜。”说罢便要拽她离开,但铃铛站在那里便如生了根一般,李阡陌连拽了三次都未能撼动她分毫,不禁恼道:“铃铛,你又不听话了。”
铃铛畏缩地嗫嚅道:“可是里面的那个姐姐好可怜的,我们不管她么?”
众人见热闹已毕,便三三两两地散去,临走时还津津有味地议论着方才之事,不时有大笑之声传来。
铃铛转头莫名道:“没有啊,我哪有不听话。”李阡陌怒哼了一声,道:“那我拽你,你怎地不随我走?”
杨震岳嗤笑道:“谁要与她拜堂成亲了,那些凡俗的一套本大爷可不喜欢,直接送至我房间与我洞房即可,哈哈哈......”他说罢得意至极,哈哈大笑起来,褚江海跪在地上赔笑。周围众人见状不禁嘘声四起,纷纷对褚杨二人鄙夷不已。
李阡陌正看得认真,忽觉铃铛扯自己衣袖,便转头问道:“做什么?”
铃铛眨着眼望着他,道:“阡陌哥哥,这个姐姐看上去好可怜哦。”
李阡陌给了她一记白眼,没好气道:“你看得懂么,怎么就知道她可怜了?”
铃铛歪着头认真道:“铃铛看得懂啊,那长胡子的人和那个尖嘴三角眼的人欺负那个姐姐,那个姐姐被欺负了,就哭啦,哭的好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