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半梦半醒之间
梦境流转,胡话连篇。
好久没记梦了,想起来,久远的不想追忆,这是今天的,有部分半梦半醒间的呓语。
我的脖子上挂着一把黄色的铜钥匙,中世纪格局,前方是一面衣柜,占据了大部分墙。姜黄色的左侧门上有一个钥匙孔,我欲打开。有人在那头的门外敲门,我听见孩童的声音,小孩子,在惊悚的故事里总是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或悲剧,或叫人悚然。这里是后者,然而那声音纯真自然。一个男人,一个小孩,他们是我的搭档,小孩是男是女不记得了。心里的声音讲:永远不要开房门。于是忽略了外面世界的事,我打开了衣柜。四散的尘埃,蛮稀薄的。里头放着几本中古的诗卷,还有许多包种类不同的卫生巾,诗集与著作皆是厚重的精装本,有一本拜伦的,里头写着孤独。
(一)
楼下,女孩子们三三两两结伴,下楼时正散去。我看到阳光投映在楼下的木沙发上。一个长得与我一样的,她眼中笑意盈盈,和善温婉,扎着低马尾两边碎发蓬蓬的。我与她都定住了,如此相像。
我好想问:“你是什么人格?”
若她是infp中的a,那我便是t,若她回答t,那我便是a,好奇。
她也留意着我,我们短暂相遇与微微惊异又走过去,谁也没有讲话。
我从苍茫的小树林往回走,有几个年轻的女人,她们穿着碎的连衣短裙。
骑着自行车上驶过。那个眼熟的男人站在水果摊边,指着香蕉,问:“你喜欢吃吗?”
他是一个梦的平日里冷漠的家伙(是梦里的平日)。我说:“都喜欢。”然后冷漠地骑远了。
回去的时候,看到我的小桌子上摆着剥好的香蕉,觉得受到了关怀,心里温温润润的。一点点小小的惊异,这么个冷酷的家伙也会温柔呢。撇一撇嘴,会心一笑后,我又忘记了这惊异,坦然吃起来。
(二)
在梦中的梦中,记下了梦中的许多事,将记录的笔记本遗忘在了梦里。
(三)
听到,某种指令,要驱逐我出梦境。
是谁在下这一切,在梦境的边缘?它因何流转?
(四)
醒了一下下,反应过来我在宿舍,是一个大学生,我的名字,我的角色。头好痛,心跳很快,是我因“记得”梦的内容受的惩罚。
(五)
看见,小石桥,砌石工人在忙碌着。
(六)
雨夜的梦,梦的雨夜,写了一首可以和拜伦以假乱真的诗,然后丢到茜纱窗外的草丛里,咬着笔头想明天的事。我梦里的书桌上,和现实的一样放着那只小豹子。
(七)
听了无数场音乐会,看了无数场话剧,有一天,身边多了一个人,起初我很烦,后来他不在的时候,偶尔期待。
(八)
烈日灼烧,冰块越来越坚固,周遭愈冰凉。
(九)
梦中两排米黄的墙,线条成八字收缩,没有消失在无尽的远方,它在近处便停止。由无穷远来,在十分近处止。
(十)
梦见自己的留声机,我在大金属喇叭边的漆木小方格台子上,放了一朵真的,淡紫与白渐近的牵牛,大自然之物与人间巧极之物,相互映衬着。它唱着属于金色梦境的曲。
(十一)
我看到古画展的背景下,人们着华服起舞,裙摆摇曳。
嗅到,中草药,不对。为何会嗅到,它定来自床边的香包。可我正在做梦啊!
古代戏剧,台上的人偶尔会说:台下的观众如何,他是故意出戏了,哈姆雷特也常常与自己发问,你们这些战栗失色又无言的观众!我在戏剧中呢,始终记得自己是个演员,是个参与其中的外方人。
今日梦中的他,怕沉湎于悲喜剧而迷失自己吧,故而总是提点自己几句。红楼梦里的藕官和那什么官也是,演着演着当真了,竟混淆了戏与现实。如同我分不清梦和醒,它们和真实的生活无异,我总是知道自己在做梦,醒着的时候也觉得是梦,另一种混淆
而我此刻嗅到的气味,正是前些日子在外头和一帮小孩子一起制作的,里头有艾草,有白芷。迷失,知道是来自现实的草木香,是梦在提醒我莫沉湎吗?对的,我在游戏中,清楚这是游戏。
不会的,我甚至,无法沉湎梦境。即使在这里,我也总知身处梦境,就是戏剧之人自言语的“这出戏”啊。哎,这出戏,这场游戏。当我说出“体验沉浸”的时候,“体验”,就已经预设了沉浸之不能够。
(十二)
星球外侧的光环弥散成了黑压压的线,是上帝随意的涂鸦。上帝虚妄,似是某种秩序,似是某种注定的命运。
(十三)
一个狂热乐队的小矮子,酷酷的,站在鼓架边,鼓不是他的武器。中分,略黑,墨镜别在卷发里,是个侏儒,很酷。
(十四)
我从不羡慕别人取得了什么样的地位,挣得多少钱,有名誉,有清闲,那些不是重要的,在外寻求的浪漫也无甚乐趣。叫嚣着的理想啊,自由啊,信念啊,属于象牙塔的,属于破碎的,也就那样。
(十五)
未得到的事物,我未体验过,体验沉浸,我游离在之外。
(十六)
此间,此外,局外人莫尔索,我无所谓是不是他,他无所谓像不像我。开枪因为开了,没有那么多原因。常常行为在思考前,行为如此,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做?不知道,不在乎,正好做了。为何一定要有目的?趁现在还愿意回答说两句,多数时候是沉默的。
许是十年前,与父亲去浙地书城,读完了局外人,他看了一本国学的书睡着了。荒谬者说于这世界何为,濒死前也不忏悔,坚持着无意义又弥足珍贵的不知名精神,也许这精神正是我的“节奏”,亦或,能抓住的微不足道之物。
(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