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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平江路会方雪

第84章 平江路会方雪

从艺术馆出来,见到桃源记外等待的人坐满了一排台阶,旗袍店悬挂的“量体裁衣”字样,以及许许多多的平凡事物。

路过小店,点了一杯珍珠奶茶,店员问:“用牛奶做吗?用牛奶的话加三块钱。”

“不用牛奶用啥呀?”

“奶精。”

……

这个下午有些无聊,最近常常这么觉得,隐隐地渴望着有所寄托。

直视太阳,我很迷茫。算了,走走吧,总有朋友讲,见我走路若有所思,呆呆的,这次伞勾到了一株藤,于是停下愣愣的站在那儿瞧,是木香。看到手臂上一只绿色的小飞虫,轻轻吹跑。猫空的窗台下靠着两株向日葵,它那样的热烈,旁又挨着紫色的灯笼,小雏菊,与木茼蒿;茼蒿过了期,一朵朵败着,叶却很茂盛;小围栏里还有吴风草与边雀,玉簪叶在阳光下边缘略略发黄了。感到手臂痒痒的,是一只小蜘蛛,吹掉,它落入丛。

置身风景,美好、乏味。

经过手握向日葵捧的藏青裙女孩,又一件身着迷彩热裙的;几位唐人宋人装束的女子;形形色色的游人。

北边道路口的店,经过余光认作了“土木xxx”,带着疑惑后退瞧究竟是什么名,原来写着“本土香汤包馆”;某奶茶店用碧螺春为辅料,可我不爱这茶水;越往里走,巷道越小,屋檐可以挡住大部分的阳光,且撑着它许会撞到行人,于是定在一台阶处收伞。先是听到歌声,原来后头有一架正在播放的老式唱片机,立着一朵旧世纪的金色喇叭。这是一家卖上海香膏的铺子,此时才留意到空气中的淡香。

手机只剩下一丝电,艰难的甚至没有办法取共享充电宝,挣扎了下便黑屏了。有些烦乱,之前方雪讲已经在路上了,而我此刻是失联状态,这个时代,没有手机好麻烦。

于是计划着去某家评弹店,上几十块坐坐,顺便叫人家帮忙解决这个问题,正在路上寻觅,路上气质文雅的白发老妪笑着问我是否去店里姓名题诗,我微微摇头走过。

原先对这类“题诗”是略不屑的,填字而已,某联某处“亭台楼阁轩”变换着用,要么就是那里草胡乱添点,再来几个憧憬赞美性质的结尾。忽,有了主意,又折回来问:

“多钱?”

“十块。”

“可以帮我充下电吗?”

她去对面的铺子为我借了苹果的充电线,招呼我到客座上。

乌金木案上工正的摆着他的证书,只见“国家”“协”等字样,好可怜。

那位先生,就是作诗的人,示意我写下名字。

他接过本子定了会,问“湄”是什么意思,我讲,就是河与岸的交界处,水草丛生那块

于是作沉思状,分分钟做成了一首。

完毕,诗人点了一支烟,我闻到屋里的木质香,墨汁,以及这一缕二手烟落寞的气味。接过那张纸略扫了一眼,确实很差一句也未读全,便微笑着,顺势一靠,不小心坐到人家的梨木古董椅上去了,背后大概是他几幅颇得意的字画。

我静静地等待着手机醒过来,这屋内有不尴尬的沉默。

俄而,他别着烟问:在上学?我说是。

又许久,问:大学啊?答在苏大,二年级。他点点头,掸掸烟复沉默。

我坦然坐在那椅上,瞅了眼门槛处一简易的檀木圈椅,墙上挂着的卷轴们,唉,不易啊,人们或不屑或无意来,这许久他也只挣了这十块,更何况我早已表明来意:为了充电。忽觉有些讽刺,这行为也可恶,如此辱没人的志向与诗篇。然他写的那样随意与糟糕,想必如今在文艺界的志向早已荡然无存了吧,那就算不上辱没了。

我呼吸着他这支寂寞的烟,离开时带着暖暖的笑意与他们说“谢谢”,诗人微愣了几秒抬头讲,“没事”。

实在的,除了在路上走不知做什么,有人在摆弄相机,我看着一棵枝,这一呆望,被拍下了。

坐在沿河的石凳上,身后是一株古木,树根处处立着一块会唱歌的小石头,播放着悠悠的曲;风尘仆仆的老妪走来,问瓶子是否还要,我赶紧喝掉了最后一口递给她;如今,是夹竹桃的日子了,一朵朵白是身后的繁,随意丢了一片枯到河里,叫它与其姊妹们团聚了;对面是隐居酒店、桃源记二店和艺术馆。

悠悠的游船载着一行人向北,撑桨的阿姨与我相望着,我以微笑回应。

一枝蚊子在手臂上,我握拳向外甩,只一下它便飞走了。

伞未收,倒着放在脚边,若有雨可以等水,冬天如此可等雪,今天呢,它就乘满了下午沉闷的空气;又有清理浮藻的船只驶过,到小桥下折了弯儿调头,另一侧靠着我往回行。

我喜欢这个工作,逛园子,给人讲话,听着小孩子们的笑闹而不必参与进去。

早晨坐在工作台上,时不时对着那丛雪白的洋桔梗发呆,纯净、优雅,虽是假,却仿佛能嗅到一股形而上的清香。评弹先生教了几句苏州话,唱了一段曲,你想不到吧,他唱的是枫桥夜泊!来的十几位小孩子大多九岁十岁,皆有一两位家长陪同,为这些小家伙们感到一阵小小的欣慰。有人照料,愿意陪着游戏,无论将来如何此刻他们是幸福的吧,因而也有一丝丝羡慕。门外闯进两个小宝宝扯屏风,个头好小,有点吵闹。我挤眉弄眼又平和的对着那位家长和大女孩,示意安静,她们带着歉意地把俩娃娃叉出去了,不久又跑进来。

也喜欢楼下展厅一幅大的名为“冬”的雪景图,积雪伏在云端。那是俄罗斯,不,是北国的千里冰封。如猫叔所说“俄国的内核是冷”,还有兴致读激烈作品的时候,我喜欢索尔仁尼琴、陀氏和革命中贵族青年赴死的,明净眼中的冷;没兴致读激烈作品的今天,偏爱蒲宁那种矛盾交织复无奈自洽的冷。

对面桥墩上坐了一个男生,他盯着我,发现了于是我也盯着他,就这么看着,时间在流淌。他转过去了。咦,怎么总是和别人对着眼看。大概是习惯于人聊天或不聊天看着眼睛吧,陌生人不陌生人都无所谓,除非心里正有着小九九,否则从不闪躲目光。

夹竹桃壮硕的老树干里抽出来一节节极嫩的小枝,枝外生节,结外又伸枝,在末端以淡色的新叶做结局,它像我过去提到的玉兰树,同时老着一部分,出生着一部分。树犹如此,这世道也是这样矛盾并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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