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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散步应该在傍晚

第60章 散步应该在傍晚

从二期的地下通道走出,迎面青春少女的粉底在阳光下泛着光。这边大片的芦苇荡铲平了不少,要盖什么教学楼的样子。想到孙犁的芦苇荡,白洋淀不缺芦苇吧哈哈;莫言的芦苇荡,错了,那是高粱海,余占鳌踏平一片杆,九儿躺在其间望着天;还是那谁的苇草,在浮藻间,在更青处招摇着、沉淀着;亦或,我父亲的芦苇荡。他在某篇写少年时故乡的文中提过那片苇荡,悠悠的,和几个堂兄弟在小船上向着叔家赶。

在夕阳里,在湖边,在淌走的日子里,那些旧苇荡和我身旁的芦苇丛迎风摇曳,微笑着,它们又将成为多年后我记忆里的幻影。

这丛里有几只工程上的测距仪。

迎面走来一位蓝裙女孩,唯美温婉的气质;行车过去一位魔法小樱;两个美人,一位冷艳,一位复古,她们深邃的眼,高的鼻梁,雪白的气质右边的她雪白的裙,在阳光下笑着走着;胖胖的男生跑过去;看见很多十分英俊但苍白的男生们。

此处的风景那么美,蓝色自行车靠在香樟树上,我没有忍住拿起手机,可是拍照片却那么普通。只是普通的青春校园,普通的下午的阳光照在学校的楼,小径,留下的灿烂的金黄

我穿着绿纱的长裙,白色t恤,撑着胶了黑塑的伞防晒,伞柄就搭在肩头慢慢地走着。

叫不出名字的鸟儿,有顶红冠,建筑学院草坪上的那只又没有,各自、独自在硕大的草坪间闪动,跳跃着前行着,像这世间所有的普通的鸟。

一颗桂树枯竭的小落入手中,地上还有大片的繁,一穗一穗,得意地铺散在地上,与它们同在的是摇曳的灌木的影。二十岁下午的风,漫过阳光草地,吹至树荫下的我

飞鸟。自由的飞鸟和不自由的飞鸟,我说过会提一提石寅那首《海阔天空》的话吗?“风中那只自由高歌的飞鸟”“穿越大地的河流”“无尽的星空灿烂的笑容”“回望时间匆匆你背后的苍穹都在怒吼”

每一次我观摩的这些风景,这些心绪,都像是在与你讲话,与你讲着一切有趣的事。

我从未想明白这个“你”是谁,或许是阿恺吧,或许是那个完美形象。对何人诉说不重要,唯有那种莫名的感受撩人,真的是莫名,也真的是悲痛。从没有不羁的灵魂,灵魂都在悲痛,困于葛藟。行为和事件在虚望,贲于丘园、亭于西山,是我最近学来的词。前者意思是,把园子装饰得很美,便有贤人来你这里相会,就算产生遗憾也会获得吉祥;后者,太王在岐山设祭,众人随其后。是易经里的用法,而我读书不严谨的,只从别的散文里学来。

阿恺,我们的结局会如何呢?

不重要。

戴帽的女孩们坐在电动车上带着几句话过去,被载着的那位的格子薄衫未扣起,随风轻摆;树下的一双男鞋在艳阳里烘烤,烘烤什么呢,真菌吧;布谷除了一遍遍叫它的名字,还有别的话:不过啊,不不不,故故故,不故啊;一只飞虫冲过来,我甩头,害怕小虫儿跑到头发里去;自行车上的牛仔女孩,直发、马尾,右耳白色棱状耳机,很酷;明艳红唇的蓝t恤的女孩看了我一眼,好美;前方unlike脱毛仪广告上全智贤在微笑着,这静止的笑不及前一位女同学在阳光下活生生的明艳,女星刚向上划过,代替的是茄皇方便面那只番茄的笑,番茄笑着说:快来吃番茄;三十多的格纹男人,口袋里掉出一枚纸团,他就定住,回头来捡。

尘世,这是尘世,也是周遭的一切。

转角处,黑色西装黑色短裙,五官立体的黄发女孩在打电话,眼神交汇了;出食堂时,一员工以手撑着柜台翻过去,她发出一阵笑;耳中放到danelle sandoval版本的《love again》,歌中宛转处,叫人怅然。

篮球场和网球场间的通道,两遍盛开着小雏菊。十多年前我种过雏菊,那样细心的呵护着到开出美丽的朵,思绪又飘散到十五年前,我往爷爷的坟头上丢的那只野菊和蓝色的小,后来查到叫阿拉伯婆婆纳,它总是零零星星地散在草间,轻轻一摘朵便全部出来与枝叶彻底分离了。

去体育馆的路上,那个男生撑着自行车低着头,一脚站立在地上,车很有意思喷漆了。原本应该是白色,前部分车篮、轮胎等喷的工棚的蓝色,后部分是红色,中间留了一点纯白。十分张扬,十分青春;双马尾牛仔背带裤女孩,带着米棕色帽子;粉色开襟裙,到我身边才知道是淡粉色兼白的条纹色;海尔空调外机的风扇被微风吹动,扇片米黄,占了许多灰,灰却未盖住它的色彩……之后还遇到了许多人和物,我的眼睛不记得了。

吃了许多雪糕,巧克力味的,草莓味的,黄桃奶昔,莓果奶昔,澳白、拿铁……从内向外抵御夏日炎炎。水浒传里杨志押送金银担那回,烈日当头,骄阳如火放肆地烘烤着,这些辛劳的亡命之徒啊。还有男人们的臭汗,熏染到变色的臭毛巾,懒怠讲的些辛酸的话。郑关西呢,我想那个夏天他是有些烦躁的,肥肉、瘦肉、剁来剁去,也不算讨厌。我不喜欢骄阳天和大寒天,但都耐得住。小时候手嫩嫩的,就是在冷风里吹到血都要成晶状物也没有关系,在烈日下烘烤常常晒伤也没有关系,只是不喜欢。

沉沉闷闷,越到下晚越清醒,还是有些微微的困意。

大地烘烤着,想起在诸暨用温度计测地表,竟有五十度,就撑起铺面外的塑料棚顶遮阳。到傍晚开始与父亲寻觅小山和池塘弄鱼捉虾。在山水之间,隐秘的高速桥下,穿越小隧道,翻过铁丝网,穿越广袤的草丛,走过工地,大片的工厂。一天见到别人家的父亲也带女儿来,不知会便都知道是来捉鱼的,场景呢,这么讲吧,方鸿渐得知韩学愈也在克莱登深造,他俩的微笑可以照搬到我与父亲身上。

收获满满啊,好几条黄鳝、泥鳅、最多的是龙虾,河虾也不少。有的龙虾在蜕皮期,软软的,有的钳子丢了一只,有的长出了半边小钳子。还有田螺。浙江的山上很多山蚂蚁,很大,老家少有那么大的蚂蚁,我怕小虫子。

我拎着龙虾的胡须玩儿,看它们打架,到晚上出去散步。沉闷的下午呢,父亲躲在里屋的藤椅上睡觉,很好玩,你什么时候问他话都能含含糊糊地接下去,像喝了酒一样。有时候几个客户的厂商代表来坐着聊天,都是老朋友。那时候隔壁的爷爷叫老杨(老洋),人民路上的店面就转给了他家,老洋把后头改成了露天的厨房,种着草草很美,透明斜着的房一般的顶,就像电影《雨果》里梅里爱年轻时未被战争毁坏的梦幻拍摄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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