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于航两个字，秦倾这才开口道，“你对他有什么好说的？是我这里的饭菜太简陋，请她吃怕伤了她娇贵的肠胃。再说了，我家于航怎么都跟我比较亲，你乱说一通以为他会跑过来责怪我这个做妈妈的？省省吧。”
海姨还要争论，被艾叶制止了。
她问秦倾，“您还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话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您吃饭吧。”
秦倾意有所指，“你好自为之，别再兴风作浪，不然，我有更精彩的爆料还在等着你……”
艾叶每一个毛孔都在轻颤。
她耸耸肩，“随你。”
转身离开。身体，有一部分重量压在了海姨身上。
不然，她连走出这个房间都是未知数。
关键是，她不要被秦倾秦重看穿！
她的确成功做到了，秦倾和秦重一直在旁边细致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可她面不改色，行动正常，所以，他们，更加不确定了。
艾叶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耍嘴皮子她说不过。
到后半夜，她发烧了。
“不用不用不用，您千万别挂，我这就进去找于总，千万别挂，不让我惨死了……于总，于总……”
她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薄的汗水，脸色也是苍白无血色，握着海姨的手抓得紧紧的，泛着青白色。
蓝云歌给他毛巾，于航良久才接过，擦了一把，“我没事，你去睡吧。”
他跟于航一样！
“梦到艾叶了？”蓝云歌细声问。
苗冬想给于航打电话，海姨也想打过去骂他一顿，可是她们都没打。
这样也好，这样已经够了，让他静静吧。
海姨端着水喝粥过来，邹容接到手里，喂了她一些。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宁死不能做。不能混淆了这个界限。
艾叶醒了，抬眼看，不是梦里的于航，而是，“邹容？”
艾叶也笑。
再怎么说，她还是一个孩子，一个早熟的孩子，她的内心有多苦，无人得知。
眼帘重新合上。
艾叶意外了一下，他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
她会让儿子慢慢接受她的。现在，还为时尚早。
“……”
艾叶迟疑，“我……”
“这次，你差点把自己为难死。所以——”邹容想了下，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说过给你一个月时间给我答复，但是，你不要太在意，即使你选择了于航，我也不会怎样，你明白吗？我不会伤心死的，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为这种事轻易死掉？所以，你不要再把自己为难死了！我不要再看到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你的身躯太小，无法承受不该承受的。你承受不了，交给我！”
“你可以应付？如果不是海姨自作主张过去找你，你能脱身吗？”
秦重点头又摇头，“有点熟悉感。”
艾叶安抚他，“好了，我是女人，你是男人。”
“是顾总的来电。”
“有时候，不见得你才最了解你自己，你身边的人，对你才是最了解的！”邹容表情严肃地说，“有时候，人往往容易忽略自身的脆弱。过于自信，反而，更容易成为别人的突破点。”
“顾艾叶，你可真会让人担心。”
“你怎么来了？”艾叶问完，笑了，“是海姨吧？”
艾叶睡得不踏实，做了许多梦，梦里面也都是那些过去的事情。
艾叶心里有事情，是不能让于航知道的。
“嗯，这样还好一些。对了，那些被他辞退的员工，能联系到的，就上门安抚一下。让他们重新回来，对公司信誉影响也不好，即使回来，秦重这个人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好脸色，肯定会在以后为难他们，挑一个差错把他们再给辞退了。这样，还不如不要回来了。能给他们重新安排个工作，那是最好。”
“我对他们还不够好？有哪个上司会在上班时间请员工吃炸鸡喝啤酒？”
海姨才敲了敲车门，等在外面的姜师傅开门上车，车子行驶出去。
他走之前以警告的语气对艾叶说，“万一，发生了什么你控制不了的事情，你必须让我知道！”
于航轻拍着她，“顾艾叶，睡吧，我就在旁边。”
邹容看她又在发抖，他身后，把她拥到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和胳膊，让自己的温暖传递到她身上，“艾叶，我知道你的顾忌，你害怕伤害了于星辰，会让我伤心。她是我的朋友，我替她伤心在所难免。但是，那比不过我为你的止步不前而伤心，你自我封闭，伤的是你自己，你蜷缩成一团，你在一个狭小的地方寻求安全和慰藉，你这样，我看到了只会伤心到要死。还有，排除私人感情，单说事情本身，你没有退缩的空间！”
搞得这么狼狈？
艾叶不否认，“我是有些自信。我低估了他们的无耻。我把这世界想象的太美好了。”
于航怔怔地坐在床上，迷茫地望着她，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想了想，哦，他这两天加班太累，星辰对他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他捉摸不定她的想法。妈妈也不在家，他索性，就过来这里睡了。
艾叶知道，海姨肯定是跟他说了不少，知道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就形成了越来越重的疑问，疑问加深，担忧越深，他今天要知道。
“我没事，我没病，真的。我只是累了。”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她的儿子很伤心，她怎么忍心在他心里再划一道伤痕？
以后，他们还有以后。
“你看，她是古时吗？”秦倾坐下问他。
他不逼她。
邹容又说，这次，神情更为肃穆，“但是，你千万不能仗着我对你的心疼就不假思索的选择不和我在一起，我不会轻易死掉，但也不会活得很好。懂吗？顾艾叶！”
她们陪着艾叶。
“来了一次，我说你去别的公司视察。他也没再来。工作倒是安分了不少。”
“不是。”
“还没。”
邹容微笑着点头，“是我。”
艾叶没有瞒她的必要，她说，“邹容，我没事，我可以应付。你别这样看着我。”
声音之大，让楼下的蓝云歌也听到了。
她以为，他不会再提，永远都不会。
谁知道，在这个时候，他终于开始面对过去，想要跟她好好谈一谈了。这是不是代表，他想要了解过去？他想给她一次机会？
“我也忙，忙得想死，可我还是有空接你电话。”咬牙切齿。
艾叶手指动了动，他立刻会意，扶着她的手来到他脸上，她的手指按了按他脸颊的凹陷处，“于航，你来我梦里了？”
她穿了睡衣跑上来，“航航，怎么了？”
往事，被他这样提了出来。
眼眸里，满是疑问。
算了！
下午，连续在这里两天的邹容，再也不能耽搁了，他回了融城。
不要对我这么好！
邹容失笑，他的下巴摩擦着她的发顶，说，“这，就是我爱你的原因吧。你这个女人，狠心不足，善良爆表，有时候果敢坚决，有时候优柔寡断……”
不等艾叶开口，他又说，“顾艾叶，你现在可真忙。”酸溜溜的语气。
简助理和苗冬也缓缓在后面跟上。
她抑制不住激动的哭了，“航航……”
艾叶平静下来对她们说，“这件事情，不要给其他人知道，明白吗？”
姜师傅没说什么，打开车门让两人坐进去。
中午，简助理过来，向她汇报工作，提到秦重，他顿了下，艾叶按着眉心，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躺姿，“怎么了？他不在工厂好好呆着又跑来找我？”
半晌，他说，“好吧，我承认，你不会说情话。干巴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一听就是谎言。”
“我……”
于航说，“那天晚上，我走了，没再回去……我没跟你说，我是跟于星辰一起走的……”
艾叶喘了口气，轻轻地说，“邹容，我以前很害怕，自己的过去被你知道，我现在，还是害怕。我没你想的那么干净，包括内心，包括身体……”
“是，你知道她喜欢我不喜欢于航。”邹容笑得有点小得意。
艾叶吸了吸鼻子，鼻音浓浓道，“我懂。”
“可是于航和于星辰，是无辜的。”
“嗯。”
艾叶终于明白，于星辰没说错，这个资本家总裁，很过分！
下午两点半……午饭……
“邹容，我不是要把他们怎么样，时隔多年，言言也醒了，还过得这么好，我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很满足真的！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但我没准备寻仇什么的，这不现实。我现在，最起码的要求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非要我不好过，我也不能任人捏圆搓扁，我不让他们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我也让他们知道，欺负人不能这样不给人余地，要适可而止。错了就是错了，认个错有什么丢面子的呢？以后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行了。可惜……”
“无妨。”秦重嘿嘿一笑，“我们有更精彩的东西在手，怕什么？”
艾叶说好。
海姨和苗冬没有走。
“嗯，倒是。”
这一发烧，就是两天两夜。
手机放在秘书那里，一般都是重要会议，时间很长，不能被打扰。
“我也梦到你了。”
是的，她很脏，他肯定接受不了。
“梦到她在大雪天里走路，很无助，很可怜……她那么小的身体，被冻得红通通的，还在不停往前走……呼——”于航呼一口气，他眼角不知为何有了湿意，他眨眨眼，想眨掉这种感觉，他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这夜色的原因，心脏很……脆弱。他很久不这样了，自从他明白，他被父母抛弃之后……
“好了，我对他们好一点。行了吧？别嘟着嘴巴，存心you惑我是吧？我要是在就好了……可惜，吃不到……”
容易慌乱容易无措，就像这次，遇到了无法把握的事情，她就自我封闭，让自己的身体承受巨大的压力，无处排解。
于航猛地从床上惊醒，“顾艾叶！”
蓝云歌张着嘴，说不出其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