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充地底升上来的建筑,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典故。
冰箱里也有新鲜的肉类和蔬菜。
“什么?”
每一处,他都看过了,甚至,衣柜也拉开了。
“还没跟他道别吧?”
她的心里只装得下言言了,努力,也只为他一个人,再没有多余的力量去追赶任何人。
秦重说艾叶是于航媳妇,是说给季远城听的。
艾叶听了,没多余的感想,她和邹容,差的是天空到大地的距离。
于航也望过来,又望向她身后……
于航看表,“该检票了。”
于航暗笑着顺着她的力量退后,和于星辰一起走向检票处。
艾叶很久不回故土,算是半个外乡人,以前的农舍宅院都成了精致的高楼大厦,道路和地名都记不清了。
既然回家,怎么不带着邹唐?
给于航发邮件,他指出她进展太慢,艾叶想了下,的确。
于星辰走向于航,“咱们飞机几点?”
从员工嘴里,她也了解到不少问题。
“苗冬应该跟你说过,我有一个亲戚在那里。”艾叶趴在石墩上,望着下面的潺潺流水,“他是我弟弟。”
季远城不知该说什么。
秦重的西装是新的,穿起来人很精神,说话声音也很大,他很有存在感。
“他们彼此为伴,没什么好谢的。”他的语气疏冷。
她在好好照顾言言身体的同时,所能做的就是等。
艾叶抬头看他,“你不去四处看看?”
二十年的风雨飘零,寄人篱下,终于有了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可喜可贺。
她吃过这苦头。
季远城心怀感动,换了鞋,艾叶把餐桌当成了操作平台,上面放着切好的面,小手一拉,粗粗的面条展开,变成细细的一条。
他坐在艾叶身边,香水味儿熏着艾叶的眼睛,她眼底很干涩,他每次给她倒酒,都要起身,手臂触到她的肩膀,或轻或重的碰一下,香水味瞬间更浓了,艾叶连鼻子都跟着痒痒的,她揉了揉,秦重给她抽了张纸巾,艾叶笑着接过,“谢谢。”
季远城买的那些锅具在厨房摆着。
艾叶把省掉那部分给了姜师傅,算是对他这段日子为她忙碌的谢意,姜师傅不收,她执意要给。
“不仅生产,连设备维保、采购和销售,都要懂!一个产品从原材料到成品,每一个阶段都要有迹可循,从成品批号追踪到原材料批号,某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要追根究底,不至于连原因都找不到。财务,是所有部门的综合缩影,我不了解每个部门的运转状况,又怎么能很好的协调或者发现其中细小的纰漏?”艾叶坐在凳子上揉了揉脚,很久不辛苦了,身体竟有些受不了,但她的精神并不怎么受影响,干劲十足,“现在发现了问题,很小的问题都要得到解决,不至于将来组建集团时,各种问题堆积成山,无处下手。”
艾叶系着粉红色的围裙,打开鞋柜,指了指那双男款拖鞋,“换上吧,我图省事,不想天天拖地。”
“我没空过去,回来我跟你说。”
秦重把他们送到房间门口才回去。
季远城放声大笑。
“顾秘书……”
笑声回荡在屋子里,混合着电视声响,为这个家,添了一笔生动的颜色。
艾叶答是,然后问他,“你也是出差?”
艾叶看看邹容,指指自己,“你给我?”
季远城怀着疑虑回到酒店,他给于航打电话汇报了工作安排,末了于航意有所指的说,“顾艾叶是个逞强好胜的弱女子,缺乏防人之心,你保护好她。”
邹容和于星辰相伴走来,他们有助手跟着拖行李,两个箱子,一男式一女式。
于星辰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艾叶眼睁睁地看着她从面无表情到褪尽血色,她再也没有勇气看旁人的神情,走回去坐好。
“好。”
于航默了半晌,“暗中找人盯着点,那个姜师傅不错,安排做她的私人司机。”
她无辜的神情像雏鸟,“哦。那,再见。”
季远城感叹他的神速,“你不会一直在外面吧?”
艾叶几乎跑遍了国内知名大学,请了多少教授和学者,也了不少钱,作用没起到一点。
姜师傅也在座,他起初不愿入座,觉得身份有别,是艾叶让他留下的。
于航之于她,亦是如此。
艾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是财经,是娱乐节目,她咯咯的笑,季远城给她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她盘着腿吃,蹭到一边坐着,季远城在另一端坐下。
又拿了两本常看的书到阳台,放在茶几上,另外还放了一把镇尺,压在看到的地方。
“你也是。”
望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邹容收回悠远的目光,孤伶伶坐下,想着她飘飘荡荡的笑,如同她的人,看不清,摸不到……
礼节性的握手告别,艾叶笑得浅淡,“言言,就拜托邹唐了!请你代我谢谢她的陪伴。”
是无法跨越了。
于航看着他们,眼神不自然的闪开,发现艾叶盯着他看,他给艾叶打了个眼色。
邹容看到艾叶,微点头,艾叶亦然。
今天可真热闹,同行的人这么多。
“去我以后的新家看看。”艾叶上了车,降下车窗对他说,“那房子是我买的。算是新居,晚上请你去温锅,吃拉面,肯赏脸吗?”
艾叶朝他们晃了晃手里闪亮亮的一串钥匙。
看了姜师傅面子,后来又省掉不少。
她的钱不能再到处散了。
季远城这才明白,挨得也太近了点吧。
秦重呵呵一笑,话里有话,“顾秘书是于航的过门媳妇,我这个做舅舅的,操心这点事也是应该的。”
“邮件说说吧。”
于航听到键盘响,这节奏一听就知道她在敷衍他。
她没辙,“少年,你二次发育?”
她在自个家里呆得多自由。
艾叶气恼他的比喻,“那东西每个女人都有,你随便拉一个都能进去磨,狠狠的磨,一个不行来两个。”
到第二家公司时,季远城回了总部,于航有事情需要他做。
邹容和助手交待完事情,在艾叶身边坐下,“听海姨说你要远行?”
季远城有些意外,什么时候的事?他竟然不知道。
她歇了会儿,就拿起工作簿,“走吧,五号车间还要走一趟。”
艾叶用手制止他们,“舅舅,季主任说得有理。来之前于航交代过我,不能因为他是总裁,我们这些亲戚朋友就搞特殊,公司里最忌讳沾亲带故的关系,我们还是听他的吧,以后无论大小事,都要照章办事。宿舍的事不用麻烦别人,姜师傅已经帮忙办好了。”
于航低沉的笑,“它每天都在长,真的,就像老鼠的牙齿,非要用东西磨一磨才舒坦。”
“嗯。”
哪知艾叶顺杆子爬,还真把自己抬举到了总裁女人的位置上,听这口气,教育到他头上来了!
时间还早,他们先去酒店,略作休整,在楼下餐厅吃了个洗尘宴,陪同的都是部门领导。
意在提醒秦重,他管得太宽,越界了。
姜师傅挠挠头,不多嘴。
他看她细白的手灵活得像在玩,看呆了。
“保重。”
剩下艾叶一个人。
秦重心里不服,却也要维系面子。
艾叶又惊又吓,撑着他胸口把他推开。
丹西市。
可下一瞬,艾叶就笑了,“好在他快要康复了,我得多攒点钱,将来还要供他读书呢,这就是我平时抠门节俭的原因。啊,你说邹总?难道你认识他?”
秦重这样叫,五分轻亵,还有五分不敬。
“不会啊。”艾叶这样说。“还记得那晚你送我去疗养院吗?”
她自己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地盘才好。
白天在公司跑现场,晚上她还要审阅部门提交的报表。
“一都王朝酒店和lost你不陌生吧?”
据她这么多年的了解,很多人都是虚有其名,真正有救死扶伤本领的,少之又少,多是凭借仪器分析和化验做一些理论化的推测诊断。像阿回那样不要依靠ct就能把骨头上的伤痛手到病除的,她第一次见过。
她手上都是面,她用胳膊把他推开,去关柜子,一下没关上,端端正正叠放在格子里的内衣裤,柔嫩的颜色映在他眼底,季远城忍着笑,肩膀抖动,艾叶气得用腿把衣柜关上,扭头走开,“你太过分了!”
“嗯,他很漂亮,比很多女孩子还要漂亮,我有他十分之一漂亮就是美人了。可惜他生病了,每天都必须呆在疗养院里。”艾叶声调时而愉快的轻扬,时而伤心低落下去,“邹容妹妹也在那里康复。跟他偶尔遇到,不算陌生人,也不算是很熟。”
“记得。”
邹容还有十分钟。
那里也有敏感点一说?
秦重每天都会出现在她周围,出格的事,倒没做一件。
“好说好说。”他轻轻松松道,“我保证,那将是一场盛宴,它会是很斯文的绅士,不野蛮,不唐突。”
他若在眼前,艾叶要啐他一脸。
她第三天就回到了融城。
站在机场出口处,一想到她千里迢迢跑回来给挂名丈夫使用,她就怄得慌。
她没想到于航会亲自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