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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季恒手里抓着的图纸扔在了地上,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生产车间,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冲进去,而是掏出了手机拨打朗润的手机号码,得到的回应是关机。
怎么会这样?
季恒捏着手机,进入生产车间都是无菌装备,而且在没有看清楚车间设计图纸之前,二少不可能冒然进入,季恒心口跳得厉害,抓起手机再也没有犹豫。
“来人,二少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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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暖阳已经被空气里越发浓郁的福尔马林的气味熏得意识泛晕,学医的人都知道福尔马林的主要成分是甲醛,浓度越高对人体的伤害越大,而从这气味的浓郁散发的范围来判断,这周边应该有个福尔马林池。
甄暖阳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地方有可能是在某一个医科大学,或者是专门处理人体标本的地方。
因为作为人体标本的尸体为了防止腐烂会被浸泡在福尔马林池里,当年她学解剖的时候,就是从福尔马林池里捞出尸体来解剖的,这种混合着尸体气息的气味是她最熟悉不过的!
甄暖阳屏住了呼吸,因为浑身无力爬不起来,眼皮子都沉得睁不开,除了气味和耳朵能初步辨识自己现在所处的大概位置,她挣扎着抬起手臂,去捂住自己的口鼻。
甄暖阳的脸已经从血红涨成了铁青,苏少白,你个bt!
朗润接受着一波又一波外力的暴/打袭击,他本来晕沉沉得头痛欲裂,晕过去又疼醒,那些粗/大棍子暴/戾地落在他的肩背上,他出于本能地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部,越疼越清醒,也意识到自己的周边有三四个拿着棒球棍袭击他的人,在听到一根棍子断裂那人低咒一声“呸,这么不经打!”时,突然他听到了甄暖阳大声叫他的名字。
当年她大雨雨夜里跪在郎家门外求见郎家人,为的不过是想给自己的孩子求得一条生路,但是他们没有给,她的孩子最后死在了她怀里,而也就是在那一天晚上,朗润出生,郎家给予了朗润至高无上的荣耀却让同样有着郎家血统的孩子惨死在她的怀里。
郎思怡因为被强/行戒/毒被移至到郎氏一家疗养院修养,在一个小时之前,看守她的人发现,郎思怡人不在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甄敏茹会选择在这里,因为二十四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
姑姑在哭,在求她,还在喊着他的名字。
朗润强行将口中的那一口血咽了回去,慢慢地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从趴在地上到坐起来,这些动作几乎要了他的命,但是他紧咬着舌尖支撑着自己坐起来,满头是血的他伸手将自己的脸擦干净,他一向爱干净,哪怕是现在深处险境他也是尽量要将自己收拾整齐。
电视屏幕那边的甄敏茹脸色微白,眼睛就像凝滞在了那屏幕上一眼,随即情绪失控地咯咯笑出了声,笑声是凄恻的,沉郁的,又带着阴森气息的!
“车间主任说今天有一批材料送过来,因为见来人是郎氏的苏少白,自然就放了行!”
甄暖阳浑身的神经都紧绷在了一起,情不自禁地大喊出声,“阿润--”
“她是不要命了!”车内坐立不安的张晨初拼命地抓头发,靠近那边的刑警都个个戴上了防毒面罩,如果郎二真的在里面,那--
“你醒了?”
张晨初提出的问题使得在场的几个人都沉默了,他们也不知道,在十分钟之前,甄敏茹通过电话跟外面的人坦言,人在她手里,但是很遗憾,整个地下室都安装了炸/弹,你们要是不想活的话大可直接进来,一旦发现有人靠近,那么炸/弹就会引/爆,同归于尽!
“郎家人是没有去的,去的人是苏少白!”
“有谁去过疗养院?”
“三十四年前,我也是这样跪在你们郎家大门口求你们郎家人的!”空气里,血腥味儿渐渐浓郁,旁边说话的人正是甄敏茹,她一直坐在这边看着他被打,再血腥的场面都没能让她露出惊恐的表情,她平静地听着那跪在门外的郎家人求饶的同时让人更加暴/力地将棍子往朗润身上抽,似乎这样才真正的解气。
而朗润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他死死盯着面前站着的人,看着她缓缓举起手里的枪,面色凄然,看着他的脸近似呢喃地开口,“郎青凌,我恨你,你儿子的存在是我永生得不到救赎的噩梦,他时刻在提醒着我,他抢了我儿子的位置,一个在地狱,一个却在人间天堂,这么多年,我每每午夜梦回都会听到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在时刻提醒着我,不能放过他,不能--”
甄暖阳铁青的脸瞬间失去的颜色,她不是被苏少白这句话的那一层意思吓得脸色发白,而是--
难道朗润也在这里?
甄暖阳别开了脸,何止是厌恶?连跟你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
而这个消息也让整个郎家都陷入了紧张惶恐之中,跟郎家人交涉时,郎家的其他人根本没有发言的权利,而在接到那个电话便赶来的郎老爷子下车时的第一句话就是--
那个被她胡乱扯过来的男人就是苏少白,当年苏家因为家产亏空债务堆积已经到了破产的地步,后来甄暖阳是不知道他是如何成了母亲的左右臂,母亲认了他做了干儿子,她就凭空多了一个哥哥!
她本身身体的力气就没有恢复,却挣扎着要坐起来,她不太确定这声音就是朗润发出来的,因为听声音施/暴的地点离这里还有些距离,她听不清楚,但是看着苏少白那诡异的笑容她心里骤然凉了半截。
她在这里吗?
甄敏茹的枪口对准了朗润的太阳穴,手指扣住了扳机。
甄暖阳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包间里的场面给刺激到了还是一看到旁边站着的男子就想到了那皮鞭之下叫声连连的受,顿时扬起手就给了那个女人一巴掌,伸手将女人怀里抱着的那个男人给扯了过来。
“告诉她,我跪!”
“她的履历跟正常人一样再正常不过,改名也是在结婚之后改的!她的女儿原本是复姓欧阳,随父姓,原名欧阳暖晴,后来丈夫离世便改名跟了她姓!取名为甄暖阳!”
“地下室有两层,第一层是生产车间,为了节约用地,今年扩充的生产线便设在了第一层,而第二层是用来处理人体标本的地方,因为气味比较大,所以设置在了最底层,但这层楼的通风设施是最完善的!”被找来的生产车间负责人在图纸上面指指点点,桌案上摆放着的那张扩大币例的建筑物车间图纸。
“那就是她没想过要活着出来的原因了!”因为她即便是活着出来,余生也不可能过得安稳!
他心口开始剧烈的疼痛,记忆里片段冒了出来,从母亲口中喷出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他被勒住了颈脖,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一个隐秘的地方闪了出来,扑过来不顾一切地咬住了她的手,被震开之后掉了两颗牙,爬起来时满口是血,张着嘴哇哇大哭,“妈妈,你别再杀人了,妈妈,你别杀这个哥哥了,你已经杀了他的妈妈了,妈妈,不要,不要--”
“我好恨那个女人啊,那个抢走了你父亲的女人,他们没有感情的,你父亲不爱她的,她不过是你们郎家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甄敏茹突然眼神迷茫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追忆里。
他坐起来了,直起的身体却因为疼痛而颤巍巍的,但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坐着,将目光投向了说话的人,张口便是腥热一阵,在口中的血吐干净之后,他擦干净唇角嘶哑出声,“你别为难她,她是无辜的!”
甄暖阳打从心里从来就没把他当哥哥看,对于他的那些滥/交情史也置若罔闻,后来发展到了欺负了她的同学使得人家得了忧郁症几次自杀最后还摔断了双腿,以及之后他对自己说的那一番有关个人身份匹配的话,她对他的印象从此降低到了负数值。
他的母亲温柔贤惠,是郎家最德才兼备的女性,虽然父亲一直不爱她,但是她操持家业丝毫不逊色病弱的父亲,在外她是一个好妻子,在家她是一个好母亲,虽然她到死都没有得到父亲的正眼相看,但是在他心里,母亲的地位永远胜过了父亲。
甄暖阳几乎是夺门而出,在跑出一段距离时装上了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那女人是典型的中年富婆,带着点醉意揽着身边一个高颀的身影,正在发嗲地说着待会要去哪里哪里待会要乖要听话之类的。
闭着眼睛的甄暖阳眉头皱得很深,她显得很吃力,因为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却挣扎了好久,手臂时一点一点地挪移,移动一段距离就没有力气再继续,深呼吸几口,被那浓郁的甲醛气息灼烧着干涸的嗓子一阵疼痛。
苏少白却突然凑了过来,“你说如果我们当着郎二少的面做,他会不会疯掉?”
朗润护住自己的头部,血红的眼睛却睁得雪亮,原本已经疼得麻木的身体突然剧痛难耐,胸口一闷,胃里有滚热的腥味直蹿而出,从嘴巴里冒了出来,他在暴/力踢打中伤了胸口,这些人似乎也明白,怕他清醒过来之后就恢复了战斗力,在他还没有醒之前就拳打脚踢,他现在整个人都无法再站起来,因为他发觉他的一条腿被打断了!
“她在二十四岁时回过一趟d市,当时她丧夫两年,事业上也遇上了瓶颈,在d市带着女儿举步维艰,两年之后事业重启,女儿四岁那年突然心里障碍,她去了英国,之后便再嫁,她的女儿甄暖阳从四岁开始便自闭,一直到甄暖阳八岁才通过再婚丈夫的关系跟当时在心理学术上颇有影响力的尹家人有所接触!”
以及那道熟悉的声音。
她为什么会得了怪病需要长时间有心理医生的陪伴,她为什么会记不起四岁那个时间段的事情?那么血腥,那么残忍,如果可以,谁希望她能想起?
“恐怕还有消息让人担忧!”司岚刚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时眉头皱得很深,“郎思怡不见了!”
甄暖阳瞪大了眼睛,她认识苏少白的时候苏少白只有二十四岁,认识的方式也格外的特别,当年她刚好二十岁,去伦敦求学的第一年,因为那个时间段正是母亲失去第二个丈夫的那段时间。
真的,是他吗?
侮/辱她?当年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那个女人咬舌自尽了,喷出的血溅了她儿子一脸,那也是个刚烈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