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市难得的好天气,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却压抑非常,助理在半个小时之前将邵兆莫需要的资料都一一送了进来,把几个最有可能有联系牵扯的案件卷宗摆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这选出来的卷宗分别是十年前和二十几年前的,还有几宗是最近两三年发生的案件,因为前两宗案子时间隔得太久,他们下面的人翻了好久才找出来。
半个小时之后,内线被拨通,邵大律师在电话里声音异常低沉,询问了那两件卷宗的一些基本情况,助理在电话里听出了邵兆莫语气的深沉,果然在挂断电话不到五分钟,邵兆莫已经从他的办公室里面奔了出来。
他走的太急连平日里走哪儿都要带着的公文包都没有带走,而是直接用手抱着那俩叠卷宗大步走了出来,看到助理便扬声开口,“开车!”
------
关阳的车被堵在了半路上,车里的尚卿文看着前面被堵死的道路,抬手看了看手表,公文包内的手机还在响个不停,电话是张晨初打过来的。
“邵兆莫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急着要我们赶过去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听他的语气很着急!”张晨初也是满心疑惑,跟尚卿文通电话的同时还在指挥着张家的司机,“快点快点!走另外一条路!”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邵兆莫说在司岚的办公室汇合,应该很重要!”尚卿文说着重重一叹,手已经伸过去拉开了车门,他跟关阳打了个眼色,前面堵得厉害,这里离司嘉不到半里路,他决定下车走过去。
尚卿文一下车跟张晨初草草说了几句,快步朝司嘉写字楼走去,一阵疾步奔走到了楼下时,已经远远看到了属于朗润的专用林肯越野车停放在了门口,跟邵兆莫的车并排停放,他暗吸一口气极快地走进了大楼。
“去把工厂结构图取过来!”朗润叫季恒去取图纸,季恒急忙转身去车里找,刚翻出来往车外看就发现原本站在那边的朗二少不见了,季恒心里一紧,赶紧跳下车跑了进去。
甄暖阳很口渴,嘴巴呼出去的气吸进来的气息都是火热的,灼得她嗓子很疼,闭着眼睛的她眉头皱了皱,动了动头,但眼皮却沉得睁不开,她试探着动了动自己的四肢,四肢能动,周边却摸不到边沿,她疲惫得浑身都是软的,除了双手双脚慢慢地挪,连抬起手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动不了。
“别说了!”脸色苍白的朗润突然开口打断了邵兆莫要开口说的话,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头部,苍白的脸上有着极力隐忍着的痛楚表情,身体因为发抖而蜷缩着,头已经低到了双腿膝盖上。
“当年我父亲也说过!”司岚沉思了一阵子,目光也转向了朗润,看着他微微泛白的脸色,眉心蹙了一下,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背,“那件案子跟两件特大贩/毒案件隐约有牵连,只不过当时我父亲只是个文化部部长,没有实权,不太清楚这案件之间的隐秘联系!”
“我也是最近才得到消息,伦敦那边调查到甄氏的资金流向不太正常,去年伦敦那件枪/支交易案件虽然最后是揪着跟当地的黑/帮有关,但是也让伦敦警方查到了甄氏头上,也就是从去年开始,甄氏已经被警方盯上了!”
张晨初看着他笃定的眼神,没来由得对这话有几分信服,忙打电话给朗润,便听见身后的尹泽静静开口了,“我希望在找到她的那一刻,我能出现在她身边!”
张晨初在一个路口下了车,他跟朗润说马上想办法在扩大范围地搜索,刚下车就接到了司岚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司岚语气有些沉,颇为凝重,“甄敏茹人不见了!”
邵兆莫骤然瞪大了眼睛,“他是不是记起什么来了?”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直起腰来,“季恒,我们接下来要去的那个制药厂车间在建立之前是不是一个废弃的大工厂?”
甄暖阳意识丧失的那一瞬间,她听见耳边轻柔的声音。
还是没有!
张晨初在从郎二的车里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人立马围了精神病疗养院,将这位尹家的大少爷给请了过来,当然听呈帝进去请他的人说,他们的人进去的时候,这位精神科医生正在跟一位不肯吃西红柿的病人解释为什么今天蛋小姐没有来,那位病人要吃西红柿炒鸡蛋,但是盘子里面就只有西红柿没有蛋,病人不依,坚持坐在那里等他的蛋小姐来,精神病医生友好提醒他今天蛋小姐来不了了,理由是西红柿先生跟蛋小姐吵架了把蛋小姐给气跑了!
那是一场多么惨烈的屠杀,以至于被救出来的朗润在接下来的五年里陷入了自闭失语,哪怕是心理医生常年陪伴,但他依然无时不刻都处在惊恐之中。
“那你觉得最有可能会在什么地方?”张晨初看了他一眼,话说两年前他在伦敦参加了尹家的那场晚宴,恩,名流云集,尹家的人个个都是人物,想必今天他张晨初突然以这样的方式‘请’他过来事后怕是少不了要被清算,但是情况紧急,他也只好顶着被老头子扒皮的危险先斩后奏了!
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被送到这里来?身边为什么没有人?
邵兆莫说着,看了看朗润,朗润已经翻完了那一叠卷宗,脸色发白的他看不透此时到底在想什么,似犹豫,似在思想里天人交战,他们几个都没有看过朗润这样的表情,而一直坐在他身边的尚卿文则轻轻叫住了他的名字,“阿润!”
他一个晚上要换若干个房间休息,郎家的保姆每天晚上追在他身后跑却又不敢跟得太近因为她们一靠近就会吓到他,在当时只有十岁的郎二看来,郎家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他只有不停地换地方不停地在黑夜里奔波着,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转移自己的不安全感。
甄敏茹脸上露出诡异而平静的笑容,从最初的惊讶错愕到平静她紧紧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此时的她不再是刚才那个温柔娴淑的母亲,她站在甄暖阳的对面,笑容是果敢的,高深莫测的。
下午四点,收缩的范围在不断缩小,郎氏在d市有七家制药厂,在搜索这些地方的同时,朗润对市区内的扩大搜索依然没有放松,甄氏几个来到d市的继子继女们相继被聚在了一起,连还在住院的巫俏都不例外。
他只是把甄暖阳今天上午来找过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并且连散步走了多少分钟都记得清清楚楚,如实奉告!
----------
公寓里的电话没有人接,打电话到公寓保安部,那边的人说甄小姐在上午九点二十分走出了居住区。
砰,甄暖阳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晕倒在了地毯上!
张晨初翘着二郎腿,斜眼睨他,听说你是个神棍?恩,神棍,能不能开个天眼看一看先?
朗润从车里一下来,踩上水泥地,脑子里就是一阵眩晕,曾经的这里在记忆深处是一个荒废了的大工厂,他脑子里的记忆片段在地旋转,他站在水泥地上,却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旋转,耳朵也是一阵嗡嗡嗡的声音,是记忆力爆/炸声突然迸发的余震,他西装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一只手的大拇指丝丝地掐住了虎口位置,疼痛感袭来,使得他瞬间清醒。
甄暖阳只觉得头很晕,晕得她捏不稳手里的竹筷,晕得她努力睁大着眼睛却依然控制不住自己浑身的瘫软,面前的人和物都越来越模糊,她的身体在往下坠,在飘,她的意识在挣扎,努力的挣扎却依然抵制不住那黑暗中吞噬她的巨/大漩涡。
--------华丽丽分割线--------------
尚卿文触摸到朗润发抖的手背,冰凉得他手心一阵打颤,他们都知道二十四年前的那一起事件,哪怕是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么的让人触目惊心。
他的话让张晨初当即呕了一肚子的血,本以为他应该知道一些什么,但是很明显,他不知道!
刚才,她还在品尝着好多年前才吃过的菜肴,但是转眼,她已经手执着抢指着她的眉心。
“当年--”
--------华丽丽分割线--------
“暖阳,妈妈既然能让你的记忆封存二十四年,从四岁到你现在的二十八岁,那么下一个二十四年,妈妈相信,你也是可以的!暖阳,别让妈妈失望!”
“这是有关二十四年前震惊d市那件案子的卷宗,之所以翻出来给你们看一看,是因为前几天我回老家,跟我父亲聊天时说到了这件至今还没有告破的悬案!”邵兆莫的父亲未退休之前是d市最高法/院审/判长,现在已经退休归隐。
邵兆莫将目光投向了朗润,是在观察他的神色,发现低头翻阅卷宗的朗润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神色有异,皱眉时,伸手揉向自己的太阳穴。
没有!
而其他几人也表情诡异。
她动不了,眼睛也睁不开,唯一能倚靠的便是自己的耳朵,她听见嗡嗡嗡的声音,类似传送带的嗡嗡声,时断时续,时远时近,鼻子嗅到的是一种熟悉的味道,药物,消毒水,还有福尔马林的强烈气味。
--------华丽丽分割线--------------
直到办公室里仅剩下了司岚和尚卿文,邵兆莫才沉着眉头叹了一口气,半响轻声提出,“我发现他的眼神不太对!”
没有!
“你们这么找是找不到她的!”郎家,别墅大厅里,保镖环绕,遍布各个角落,而他们中间的位置,沙发上坐着的人一身白衣,丰神俊朗,坐在这里大半个小时都在喝茶看书,茶几上已经摆上了好几本被翻看过了的书籍,对于周围那些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警惕目光,他是丝毫的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