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十八年里,苏清梦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为吃饭这事儿如此头疼,如此努力,可当那这辈子最难吃,最难下咽的饭菜吃进肚子里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尤为满足。
吃饱以后,苏清梦靠在柱子上,抬眼看着天窗那一隅墨蓝色的夜空,问向秋染襟:“秋染襟,你说,那个木芙蓉为何要绑我们?”
“一个侯爷,一个首富娇妻。权,钱,我倒还真是分不清了,方才我那般问她,她也不曾知会半点,实在是摸不清……”秋染襟回想着刚才与木芙蓉的谈话,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苏清梦被秋染襟的“首富娇妻”给弄得脸一红,脑中回味着此话,便也没有再接秋染襟的话了。
“清梦……”沉默了良久,秋染襟忽然柔声一唤,温柔如水。
“恩?”这一唤,将苏清梦从回味中拉了回来。
“你怕吗?”秋染襟问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是那种温柔的,沁入人心的清浅笑意。
“怕。却也不怕。”苏清梦如实答道。
“呵……”秋染襟一笑,却没有再问了。
月上中天,霜露落下,两人都觉得有些乏了,便不再说话,靠着背后的柱子,勉强入睡了。
为了减少麻烦,一连三日,苏清梦和秋染襟都甚少说话,甚少喝水进食,只是实在撑不住,这才吃一口充充饥。
看守的人见两人几日来都很是安静,便也不再用布团塞住两人的嘴,只是那绑缚住手脚的麻绳却依旧丝毫没有松懈。
这日,苏清梦还是照着前几日那般,用嘴直接去吃那碗里的饭菜,可是这碗饭菜刚刚咽下,苏清梦便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开始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额……”苏清梦起先还忍着,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开始一颗颗的落下,肚子传来的疼痛,非但没有减轻,还更加疼了起来。
“啊……”
苏清梦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始低声的呻吟起来,因为身体被捆得牢牢的,半点都弯曲不得,只感觉肚子都快要被撕开了一样。
“怎么了?!”秋染襟紧皱着眉头,目光颇为担忧的看着苏清梦。
此时,正是日中,明晃晃的太阳光从天窗照射了进来,屋子里虽然依旧不甚明亮,可是看对面人的表情,还是看的清的。
苏清梦抬起脸看着秋染襟,色厉内荏,说道:“你还说他们不会怎样!”说着,苏清梦竟是无力似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是……这是下毒了吧!”
秋染襟看着苏清梦那疼的发白的嘴唇,也是一惊,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碗,“可是我也吃了啊……怎么,我就没事儿呢?”
“你……”苏清梦本想码=骂他皮糙肉厚,可奈何肚子实在疼的不敢说话,又想人好歹也是个侯爷,应该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
“疼……疼……”苏清梦此刻脑子已经是空了,感官似乎也只能感受到那钻心似的疼痛。
“来人啊!来人!”秋染襟振声一呼。
“砰!”
房门被人从屋外重重的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那个络腮胡子,一脸的不悦,吼道:“吵吵什么?!”
“去找大夫!”秋染襟的声音很低沉,眉宇间自成一股慑人的霸气。
“你……!”那络腮胡子对秋染襟的口气很是不满,可抬眼一看见秋染襟那夺人的眼神,口里的话便再也说不出了,等了半晌,才又道:“怎……怎么了?”
“你们……”苏清梦此时小脸儿已经是苍白苍白的了,颤颤巍巍的想要举起手指,却奈何被捆得严实,“是要毒死我吗?”
她的话越说越轻,当真就是那病入膏肓,气若游丝的样子了。
络腮胡子一见这模样,也傻了,快步走到苏清梦跟前,半蹲下身子,似乎是在看苏清梦是不是装的,看了半晌,才着急的站起身,往屋外跑去。
苏清梦感觉身体里的力气似乎在一点点的流走,抬起眼,看着对面注视着自己的秋染襟,眼里莫名的多了丝怨怪,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喉咙里却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屋子里便进来了三五个人,苏清梦靠在柱子上,一派奄奄一息的样子。
出乎意料的,进来的人里并没有木芙蓉,苏清梦耷拉着脑袋,努力的抬起眼,却感觉眼前满是水雾,模糊的很。
迷迷糊糊中,感觉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终于被人解开了,有人的手穿过了自己腋下,将自己架起,苏清梦晕晕沉沉的,好像还踢到了碗,不知道碎是没碎。感觉到身子在不由自主的移动着,苏清梦似乎有些放心了,脑中紧绷的弦,人便陷入一片黑之中了。
等苏清梦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也已经入夜了,还是在那个黑暗简陋的小屋,只是这一次,自己没有被绑在柱子上,而是和秋染襟两人背靠背的绑着。
“醒了?”
感觉到背后的苏清梦有了细微的变化,秋染襟便轻声的问道。
“恩……”苏清梦迷迷糊糊的硬应着,等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情绪很是激动,声音却很是低沉,说的咬牙切齿的:“秋染襟!你就是想我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