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转身就进了屋子。
这一番举动让众人先是紧张得全身神经都绷了起来,随后又瞬间松懈了,这一紧一松,只觉得是让人在生死之间转了一回。
林千木急忙抱着连哲予进去了,医生也早赶到了,止血包扎,好一阵忙碌。
幸亏连哲予本来身体底子就好,捅了这么多刀,流了这么多血,其中一刀还是深中要害,可竟然也只是虚弱了些,并无大碍,只需要躺在床*上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即可。
医生出去的时候,林千木也跟了出去。
华薄义见左右没人了,这才皱着眉头说:“你小子好狠啊!竟然一刀捅*进自己的肚子?怎么?还真的打算把命交待在这里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你真的舍得末离和孩子?”
“不舍得。就是因为不舍得,所以才想用命来挽回。”连哲予虚弱地说,“林千木和吴佳佳对苏末离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人,我曾经那样地伤害他们,她嘴里虽然不说,可心里一定是很难过的。只有取得他们原谅了,我和末离的未来才不至于为了他们而再起争执。当然,我这样做,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末离,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为了让我自己良心获得平静。你或许不知道,我在岛上被那些女人折磨个不停的时候,我就在想,或许我现在所有的痛苦都是老天对我过去的恶行的惩罚......”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气力不支,捂住疼痛的腹部轻轻地咳了起来。
华薄义急忙倒了杯水给他,说道:“行了行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就别再说那么多话了。有什么话想要说,还是等你日后身子调养好再说吧!”
连哲予却苦涩地摇头,“不。我想说。这两年来,我活在黑暗里,把自己深深隐藏,没有人说话,也本来就不想跟人说话。我钻在死胡同里出不来,我天天看着苏末离和孩子,是那样的想走出去拥抱他们亲吻他们,可是,可是我没有勇气,我觉得自己肮脏......”
“你啊,做那些事情,也只是因为感觉被爱伤害而背叛了所做出的自我保护而已!现在道过歉就算了,不要再耿耿于怀了。”华薄义轻声安慰他。
“你让我说完。我心里的话只能对你说了!”连哲予叹了口气。
“好吧!你说吧,我好好听着。”华薄义看着他眼睛里那少有的脆弱和寂寞,想着他这些年被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不由备感辛酸。
连哲予扯了扯嘴角,算是对好友的理解欣慰的笑,“我那时看着女人在我身上发泄的时候就在想,人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做了那么多错事,老天没有让我死,不是对我仁慈,而是让我活着接受各种痛苦,各种羞辱,让我变得肮脏不堪,让我即便是面对心心念念的爱人,也没法*像个男人一样尽人事!那时候,我就想我完了,真的完了。如果再继续留在苏末离身边的话,不仅不会带给她幸福,反而会因为我的肮脏我罪恶的过去而给她带去伤害。所以,我才疯了似地赶她走!疯了似地给她找男人!直到前几天,我才突然明白,那只是我想逃避现实,不想承担责任的一种不负责的做法!如果我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真的成为一个人见人恨的恶魔,会真的伤害末离和孩子的。想明白这一切之后,我便一下子就找到了方向,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了。我,这样做,真的只是想好好地给末离,还有孩子一个阳光而安静的生活,再不会有任何阴影任何杀机,只有快乐,没有负担的快乐......”
“你能踏出这一步,末离一定很开心。现在,心结解除了,末离回来了,你们会过上你所期望的生活的。”华薄义笑着说。
“是。如果她还愿意给我机会,我有信心会还她一个幸福明媚的未来!再也,再也不会找任何借口逃避了!真的!薄义!我现在真的就是这样想的!”连哲予紧紧地握住了华薄义的手,急切地向他保证着,仿佛透过华薄义在向苏末离保证一般。
“我相信你!末离也会相信你的!你,末离,孩子,会像童话里的爱情故事里一样,虽然历经曲折艰辛,可是却一定会有着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的!”
“但愿。但愿。”连哲予苦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但愿他还来得及!
但愿她不会记得他给她的羞辱与伤害!
但愿他们还有机会继续相爱......
华薄义见他闭上了眼睛,以为他睡着了,便替他轻轻地掖好被角,然后站了起来,轻轻地退出了房间。
在楼梯口遇到吴佳佳抱着宝宝上来了,他便笑着向吴佳佳点头致意,又向宝宝拍了拍手,“宝宝?叔叔抱抱好吗?”
“好啊!”宝宝眼睛滴溜溜一转,便张开小手向华薄义扑去。
华薄义满心欢喜地抱过,正欲对着他那张精致而帅气的脸蛋重重地亲一个时,却突然感觉到腹部之上有股很奇怪的热流。
一低头,却见自己的衬衣湿*了一大半,而宝宝已经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哈哈大笑着转身快速地跑开了。
可恶!这小子竟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对着他身上###!
华薄义窘迫无比,无奈地摊开手朝一旁捂住嘴的吴佳佳笑。
吴佳佳红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宝宝还没准备好接受你们,所以请原谅他的这些过激的行为吧!等过几天,他觉得你们没有恶意了,便会对你们友善起来的。”
华薄义愕然,“他这是把我们当恶人来对付么?”
吴佳佳笑着点头,“你们这样突然地出现,还有当时的那阵仗,确实挺吓人的。”
“唉!那小子!”华薄义无语叹息。
“快请去客房把这衣服换下来吧!我让佣人拿去干洗吧!”吴佳佳急忙热情地说。
“好。我先去了。”华薄义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身歉意地对吴佳佳说,“这次我们来,确实太突兀了,如果有惊扰到的地方,还请您多多见谅。”
吴佳佳笑着摆了摆手,“别说这种客气的话了,我们现在不是朋友么?”
“是我弄得生份了。对不起。”华薄义笑了,转身走到吴佳佳的身边,“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和千木可否帮我一个忙?”
吴佳佳有些愕然,没想到他倒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呃。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您尽管说就是了。”
“那么请借一步说话。”
“跟我来吧!”吴佳佳便带着他往书房走去。
.............................
苏末离一身酸痛地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睡在极为熟悉的卧室里,而床边坐着正抱着极其可爱的小男孩讲故事的肖小茹!
温暖的阳光将卧室照得照堂堂,她很清楚地看到灰尘在光束里欢快地跳着舞,能够看到孩子美丽得如天使般的脸蛋是那样的生动,能够看到肖小茹变得珠圆玉碎了许多,还有她的声音,也比从前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温柔。
是真的吗?她又回来了吗?
还是她根本就是在做一场美梦?
一场想要从那可怕的噩梦里挣脱出来后幻想出来的情景?
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暴风雨到底在继续肆虐,还是已经雨过天晴?
苏末离伸出手悄悄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内侧,当那尖锐的痛感迅速地全身时,她不由劫后余生般地悄悄地喘了口气。
她还活着!
并且已经回到了这里!
可是,可是还有意义吗?
那样一个已经被魔鬼附身了的男人,还值得她去爱吗?
一幅幅极度不堪的画面如走马灯似地在脑海里闪过,让她不由自主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连哲予!连哲予!
他是那么的可怕!
在她的记忆里,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他都不曾如此残暴而凶狠地对待过她。
可如今,他却这样做了,语气里带着羞辱,动作里带着毁灭!
他,大概是真的想杀了自己吧?
经历了种种不堪的他们,还回得到最初的眷念吗?
她不知道,她迷茫了......
此时,肖小茹刚把孩子哄睡了,正欲抱他出去安置他睡下,却意外地看着苏末离瞪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天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末离?你终于醒来了?”肖小茹走到面前轻言轻声地问。
苏末离这才缓缓地将眼睛移到了孩子身上,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孩子娇*嫩的脸蛋,“他睡着了?”
“嗯。刚睡着。你等我一下,我先把他抱到房间去睡,然后再过来陪你聊聊天。”
“好。”苏末离点点头,冲肖小茹挤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肖小茹看得莫名的有些难过,轻轻地拍了拍苏末离的手,便抱着孩子轻轻地退了出去。
看她出去了,苏末离这才掀被子慢慢来了床,下*身仍然很痛,每挪一步都让她想起那让她痛不欲生的一幕,心也越发地冷。
简单地洗漱过后回来坐在床*上,有些气喘吁吁,额头上也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苏末离苦笑,扯了床边的纸巾擦拭干净冷水,心想不过是一次不愉快的性体验而已,她竟然虚弱成了这样。
或许身体早就在蚀骨的思念中拖垮了,只不过是连哲予的那次残暴占有,成了压垮她的那根稻草而已吧?
现在,他把自己带到了这里,看来是不准备再给她介绍不同的男人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反悔了呢?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不堪的过程,自己还能像从前一样爱着他吗?
正痛苦地想着,门被推开了,肖小茹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笑着走了过来,亲切地说:“你睡了三天三夜,这几天里没吃一点东西。现在一定饿了吧?不过也不能吃太多,所以我特地端了一碗清粥,几样小菜上来给你垫垫肚子,又容易消化。”
“我睡了三天三夜么?”苏末离有些愕然。
“可不是么。起初我们还担心有什么问题,后来再三地请医生确认你身体没事,这才放心了呢!医生说你可能只是前段时间累得太厉害了,所以这才引起了昏睡。”肖小茹笑着将碗递到她手里。
苏末离想起那段天天被连哲予逼得夜不能归宿的日子,现在想想仍然觉得很累很痛苦。
她低低地问:“是那个人把我带回来的?”
“可不是么?你不知道,当时我看到你奄奄一息的模样,真的气得想狠狠揍他一顿,然后把他赶得离你远远的啊!可是薄义说,你千辛万苦地想了这么多庄重来逼他回来,如今好不容易成功了,若我真的把他赶跑了,你一定会怪我一辈子的。所以,我最终还是没能够下得去手。再看他当时的模样,确实也可怜兮兮的,比你的情况好不了多少,所以也确实是有些不忍心的。”说起当时的情景,肖小茹禁不住轻轻叹息。
“嗯。”苏末离垂了眉眼,只淡淡地应了一声,舀起一勺粥放进嘴里慢慢地吃了起来。
“你生他气了?”肖小茹仔细看了她一眼,不安地问。
“谈不上。”苏末离摇了摇头,“只是有些失望。或许是我对爱情想像得太美好了吧?”
“别怪他了。其实仔细想想,他这样做确实也是一番好意。我听薄义说了,其实他的性能力在你离开的那天晚上便奇迹般地恢复了。说到底,如果那天晚上你就是不用我给你的那盒药,他也完全有能力做完那一切。他舍不得你,却不得不让你离开,只是因为岛上发生的那件事情让他觉得他身体与灵魂都肮脏不堪了,同时还觉得他受到那样的折磨,全都是因为他过去做了太多太多可怕的事情,比如对你对许诺对林千木,还有吴佳佳,他觉得他罪孽深重,肮脏不堪,如果还继续跟你在一起的话,不但会沾污你,还会因为他的罪孽而给你也带去灾难性的噩运。而实际上,他从来没有停止爱你,更不曾离开过你。记得你那次发生意外吗?其实是他发现了不对劲,然后带着人冲进去救了你的。在你昏迷的时候,一直也是他守着你,直到看到你快醒了,才迅速地离开了。”肖小茹慢慢地剖析着连哲予的心理,陈述着事实。
苏末离的手顿住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难怪那天我醒来后,总闻到整个病房都是他的气息。”
“是啊!当时因为他不肯留下来,所以我们也不好告诉你,怕说了反而让你难过。”肖小茹叹了口气,“说实话,他真的是个别扭的男人。看他这样别别扭扭的,我都烦死了。可是仔细想想,他啊,无论对别人有多冷多残酷,可是对你,总是温柔得很。你啊!天生就是他的死穴。”
苏末离苦笑,“他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他对我,狠心也不止一回两回了。”
“男人嘛!总是有逆鳞的,若他真的对你的所作所为毫不动怒,那你倒真的要好好考虑他是不是真的在乎你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苏末离听了,不吭声了。
其实,她当初故意表现得如此放*荡,就是想打破他内心的冷漠,激起他的怒火的,只是她没想到他会愤怒得那么可怕,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让她的心瞬间迷失了,甚至有些小小的绝望。
可是正如肖小茹所说的一样,如果当时的他仍然冷静地可以自控,那么她又会不会同样地痛苦与绝望呢?
答案是肯定的。
冷静与滔天的怒火相比,她宁愿选择滔天的怒火。
那样至少证明,他真的真的从未停止爱过她......
肖小茹看她不吭声了,知道她的心被自己说动了点,当下便笑着说:“好了好了!不说那些了。你还是赶紧吃点东西吧,不然凉了的话,吃了对身体不好。”
苏末离点点头,低头一勺一勺慢慢地将一碗粥吃了个见底。
“好好休息一会儿吧!”肖小茹收拾了碗筷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苏末离的声音轻轻地从她身后传来,“他现在到哪去了?”
肖小茹笑了,但转身的时候却换上了一脸的忧伤,“他去负荆请罪去了。傻得可以。人家都还没说把他怎么样,他自己几刀把自己捅了个重伤。”
“重伤?!”苏末离一惊,直起身子来,“他去跟谁负荆请罪?”
“还有谁?当然是你的好朋友林千木和吴佳佳了。他说他对你的朋友做了很可怕的事情,如果不去道歉领罪的话,他永远没办法坦坦荡荡地和你在一起,所以不顾我和薄义的反对,硬是执拗地前去了。”
苏末离听了,心就痛得无法呼吸,喃喃地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
“大*腿上捅了不下五六刀。肚子上捅了两天,你说他能怎么样?当然现在是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养伤了?话又说回来,我听说薄义说起连哲予对你的那几个朋友所做的事情,真的觉得他很混蛋,换做若是我,可能就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几刀捅死就算了。可他们竟然就原谅了他,不仅如此,还好好地看护他呢!所以他现在生命并没有危险,你就不用担心他了!”肖小茹笑着说。
苏末离听得他平安无事,一颗紧吊着的心就缓缓地落了下来,冷哼了一声,“那是他自作自受,我才不担心他呢!再说了,千木和佳佳早就原谅他了,若不原谅,千木当初也不会自己的身体还没痊愈好就急匆匆地上岛来帮着我寻找他了!他小鸡肚肠而已!”
“是是是。我也觉得他该受点罪!不然他还一直以为自己做对了呢!”肖小茹笑,“等他找了许诺领罪之后回来,你也不要轻易地原谅他,非得好好给他个教训不可!”
“他还要去找许诺?他找得到么?”苏末离想起一直杳无音讯的许诺,心不禁有些道凄苦。
她的无心之举,她的爱情,伤了多少人的心,给他们带去了多少无法言喻的伤痛?
如果说连哲予亏欠他们的,自己又何尝不亏欠他们的呢?
这一辈子,欠他们的,只怕是再也没有办法还得清了。
“现在还没消息。不过你别担心,以他们的本事,真的要想找个人出来,也并不是难事。他的伤差不多快好的时候,估计就会有消息了。”
“嗯。希望如此。但愿他找到许诺的时候,许诺早就已经有他的幸福了。”苏末离忧伤地叹了口气。
“都会好的。像许诺那样的人物,哪里会缺女人爱?天下这么大,终究会有一个女人会治疗他的伤口,让他再拾爱的能力的。”
“唯愿如此吧!”苏末离长叹一声,只觉得心累得很,不由自主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肖小茹见了,也不再多说了,自走了出去,轻轻地替她掩上了门。
.............................
许诺此时却在中国l市的某个地下通道依墙站着,他的头发长长了,随意地拿了根淡蓝色的丝带绑缚在脑后,一双硕大的墨镜几乎将他大半张脸都遮挡住了,人们只能隐约地从那双斜飞入鬓的浓眉,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唇线优美而凉薄的红唇,能断定他一定是个英俊的男子。
此时此刻,他身穿一身破旧的牛仔,手里抱着一把吉它,十指灵巧地拨动,优美的音符便如流水般倾泄而出,而从那张凉薄的唇里吟唱出一首首动听而饱含沧桑的歌曲,音乐回荡在整个地下通道,沧桑得催人泪下。
凡过往之人,皆禁不住驻足观望,走的时候,便会留下一张张钞票在他脚下的一个小盒子里。
在离他不远的阶梯上,有一个女孩像往常一样坐了下来,漆黑如墨般的长发垂在两边,将脸遮了一半,清丽的五官,如般美丽的青春,却因她那双忧伤的眸子而略显得有稍稍的褪色。
她从包里取出两罐啤酒全都打了开来,然后一边喝一边听着连哲予那忧伤得愁断肠的歌声,听了一个多小时后,才缓缓站了起来,背着包疲惫地一步一步地爬着楼梯。
连哲予摘下墨镜,看着她忧伤而孤单的背影,脑子里却出现了苏末离的影子。
如今的伊人,究竟在何方?
她可曾获得了她一直苦苦守候的幸福,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忧伤而孤单?
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的!
连哲予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错过她呢?
说不定现在他们正快乐地拥*吻在那煜煜生辉的寒星之下呢!
在幸福之余,她会有空闲想起他吗?
只怕不会吧?连哲予何曾舍得让她有空闲想起别的男人?
再说了,不想最好。
省得他这个多余的人让他们再生嫌隙。
他实在是不该插在他们之间的,他是个多余的人!
许诺苦涩地一笑,收拾好东西,背着吉它孤独地行走在已经寂廖安静的街道上。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天空还悠悠地飘下了鹅毛大雪。
他拉紧衣服,戴上帽子,淡淡地想,今天晚上挺好,陪伴着他的,不仅有路灯,有影子,还有白雪,孤寂中带着诗意,何尝不是一份难得的浪漫呢?
第二天晚上,女孩又坐在了楼梯上,一直柔顺而黑亮的长发带着几分凌*乱,几分毛躁。
美丽而年轻的脸庞上有着几道长长的血色抓痕,米黄色的风衣扣了几颗纽扣,线头在风中轻轻飘扬,很狼狈很无助。
她没有喝酒,纤细而白*嫩的指间上却生疏地挟着一支香烟,烟雾弥漫,将她清丽的脸庞层层笼罩,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仰头看着那慢慢散开的烟雾,有几分迷茫,几分忧伤,还有几分绝望。
坐下听连哲予唱完一首歌后,她将烟头扔在了地上,抬起高跟鞋狠狠地踩灭之后捡起来朝着不远处的垃圾桶抛去,竟然出奇地准。
然后她站了起来,走到连哲予面前蹲下,轻轻地拍了拍掌,温柔地说:“你唱得真好。长得也很英俊,只可惜你是瞎的。”
连哲予淡笑不语,拨动琴弦,缓缓唱起另一首歌。
女孩站起,手里已经抓了几张十元的钞票,复杂地看看手里的钱,又看了看许诺的脸,最后一咬牙,转身快步离开了。
身后的歌声依然悠扬,不曾有一点点的改变......
第二天晚上,许诺依然如故地在原来的那个地方弹唱着,女孩依然出现了。
这一次,她打扮得很漂亮很性*感,头发烫成了大*波浪,黑亮黑亮的,眉毛精修过了,用眉笔细细地描绘出美丽的弧度,眼睛化着烟熏妆,戴了紫色的美瞳,这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极大,一眨一眨间,折射*出浪漫而神秘的色彩。
秀*挺的鼻子下的唇,倒是一点没修饰,有着本色的粉红。
脸上的抓痕不见了,是用了厚重的遮暇膏掩盖的结果。
穿了一件天蓝色的羊昵风衣,精致的裁剪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完全勾勒出来了,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紧身毛衣,却露出雪白细嫩的脖子,还有一大*片雪白的酥*胸,性*感火辣得让男人的眼睛一旦盯上便再也舍不得离开。
像往常一样,听了一会歌,然后她站了起来,蹬着那双及膝的米黄色麂皮长靴来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钱夹,先是抽了几张百元大钞出来,后来想了想,将钱夹里所有钞票都拿了出来,仅留了一张在手上,其它的全都放进了连哲予脚下的盒子里,盖上纸盖,直起腰来,温柔地对许诺说:“夜深了,今天的雪更大了,不会有多少人了,今天晚上就早点回去吧!”
说完之后,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转身慢慢地上阶梯。
连哲予淡淡地说:“你钱给多了。你昨天借走我五十,今天却还我五千?”
女孩一惊,红着脸转身,有些结巴迟疑地问:“你......你怎么知道?”
她羞愧的红*润,惊慌不安的眼神,结巴的语气,所有的这一切都显得她是那么纯洁与无助,像极了第一次见到某人的情景。
连哲予的心柔成了一汪水,举手轻轻地取下了墨镜,弯腰从盒子里取出那一大叠钱递向她,温柔地说:“我没有瞎。我想这些钱,你比我更需要。”
男人俊逸出尘的脸,剪水般的眸子,还有温柔而性*感的声音让女孩深处的那根心弦狠狠地动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秒的时间,瞬间又恢复到死寂。
她摇头,“昨天晚上,我不问自取,你没有把我当小偷抓起来,这真的是很大的恩惠了。滴水之因,当涌*泉以报。那些钱算不得什么。再说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唯一有的就是钱了。所以,留着吧,拿着它们,或许你可以去租个好点的房子,然后好好地找份工作。看得出来,你不是一般人,可能只是因为特殊的原因,这才有了一时的落魄。”她从口袋掏出一张便笺本,拿笔潦草地写了几个字,不由分说地塞在了许诺的手里,“这里有我的地址,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就过来找我吧!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一定可以解你燃眉之急的!”
说完之后便转身小跑着离开了,步履匆匆,仿佛要躲避着什么。
许诺打开那张便笺纸,看到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一个名字。
苏语晴。
原来她有一个如此动听的名字,原来她住在l市最豪华的住宅区。
一个忧伤的富家千金。
而他竟然以为她是生活窘迫家境贫寒的女孩。
看来,他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许诺苦笑,将便笺揉成了一团走到垃圾桶前正欲扔进去,却又鬼使神差地停住了,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心里萦绕,仿佛若是他扔掉,那么就扔掉了她的一生。
很诡异的感觉,却让他缓缓地缩回手,将纸条细细地抚平,再小心地叠了两下,拿出钱包来放了进去。
钱包里,苏末离笑得灿烂,灵动的眼睛看着他,仿佛窥见了他内心深处的秘密,让他心慌意乱起来,复将那便笺纸拿了出来,一咬牙就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转身收拾了东西快步离开。
再见到苏语晴,是在一家超市门口。
她和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一起迎面向他走来。
男人伸手想将她搂在怀里,她却红着脸挣扎起来。
男人强迫,她挣扎得越厉害。
在挣扎过程中,将男人夹在胁下的公文包撞到了地上,男人突然就怒了,举起手朝着她的脸狠狠地打了过去,她脸一偏,嘴角渗出一缕血线,半边脸立即呈现五个清晰的手指印,怵目惊心。
男人还不肯就此罢休,冲着她声色俱厉地喝道:“赶紧给我捡起来!”
女孩依言默默地弯腰捡了起来,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张开了手臂。
她默默地靠了过去,男人脸色这才稍稍地缓和了,“这才对嘛!我那么多钱包你,是为了快活,而不是让你天天给我脸色看的!”
女孩不吭声,任由着男人拥着她朝前走去。
在经过许诺身边的时候,甚至还扯了扯嘴角。
许诺漠然地转身,快步离开。
夜深,滨江别墅的某幢豪宅,灯火辉煌,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的对照。
偌大的餐厅里,摆着一张铺着雪白蕾丝餐布的长桌。
桌上摆着考究的西式银质餐具,古铜色的烛台,绚烂绽放的红玫。
桌子的一头一尾坐着那气焰嚣张的男子,还有低眉顺眼的苏语晴。
音乐悠悠,俩人举杯浅饮。
许诺站在窗外偷看,慢慢地皱起眉头。
这样的生活,或许是她喜欢的,自己突兀地出现,会不会反而破坏了她的人生?
正沉吟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餐具跌落在地上的清脆声音,急忙抬眼向里看去,却看见男子死死地将女人压在了餐桌之上。
女人裙子被高高地撩到了腰上,露出浑*圆雪白的臀,精致的五官因为他的用力冲撞而变得有些扭曲,眉头紧紧地蹙着,眼睛紧紧地闭着,在眼敛投下一片忧伤而绝望的阴影,紧*咬的嘴唇有些微白,让人担心它会在下一秒就涌*出令人恐惧的鲜血。
许诺看了,只觉得五内俱焚,因为这样的情形让他想起苏末离当初被连哲予威逼着压在身下的情景,他转身就想从大门冲进去,可是突然想到,若她和苏末离一样,最后会喜欢上那个对她用暴力的男子怎么办?
他这样做,是不是多管闲事了呢?
想到苏末离几次三番地对他拒绝,他无力地叹了口气,就想转身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女孩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与他的视线就那样出其不意地交汇了。
女孩又惊又骇,呆呆地瞪视许诺半晌,突然反手抓*住了男子的头发用力地将他推开,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男子正在兴头,被她这一打断,不由勃然大怒,厉喝一声,“敢扫爷的性,反了!看我不干*死你!”
说着就怒吼着追了上去。
脚步踩得楼梯‘咚咚’作响,是怒气是如火山喷发般的可怕。
许诺皱眉,来不及多想,就转身冲到大门口,抬起脚一脚踹开了大门。
大门打到墙面上,发出‘呯’的巨响,惊动了佣人,他们纷纷跑了出来,想要阻拦许诺。
可是许诺就如失控的地狱使者一般,对迎上前的人,无论男女,统统几招就将他们打晕在地,到最后,没有人再拦他了,便快步冲上了楼。
一脚踹开房间,他看到女孩跪伏在床*上,臀*部高高地翘了起来,而男人则在后面抓*住了女人的头发,正如发怒的雄狮一般愤怒地###挺出。
女孩已经不反抗了,柔顺地咬着牙任由着他对自己施暴,只是有几缕鲜血顺着她的大*腿*根部缓缓地流了下来,滴溅在雪白的床单上,很快晕染开来,怵目惊心。
许诺看得无比难过,几步冲了过去,随意举起床头的一个瓶对准男人的头就狠狠砸了下去。
男人哼都没哼一声地就软倒在女孩的身上晕了过去。
女孩惊住,呆呆地保持着那种屈辱的姿势看着许诺。
许诺皱眉,上前将死尸一般的男人从她身上推了下去,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条浴巾盖在了女孩的身上,然后向她伸出手,“跟我走。”
看着他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女孩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不。我收了他的钱,走不了了。你快走吧!别让我的这种烂事给你招致不幸。”
这时,门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男人们凶猛的呼喊声,许诺一皱眉,立即扑上去,一脚踢上门,然后将门边的一只柜子推到门后挡住了门。
转过身,女孩已经从床*上下来了,衣服也已经整理好了,她镇定自若拿着一根长长的绳子递给他,温柔地说:“从窗口走吧!下面没人。”
“不!一起走!”许诺不动,固执地看着女孩。
曾经,他也想把苏末离从连哲予的手里救出去,可是一场车祸让他意识到连哲予的可怕,于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许家的实力,他选择了暂时的退让,可是正是这暂时的退让让他彻底失去了苏末离。
那是他一辈子都无法痊愈的伤痛,而这一次,同样的事情在他面前上演了,虽然他对这女孩并无爱情,可是既然插手了,那么就一定要管到底,再不能放弃了。
女孩苦笑着摇头,“我说了我不能走。我一走,躺在病房里的爸爸就没钱救治了。再说了,如今家里只有我的继母和妹妹,他们都不喜欢我。我从这里逃走之后,他们不但不会收留我,反而会想办法趁我不在意的时候把我五大绑地送到这个男人的身边去。上次我找你借五十块的钱的那晚还记得吗?就是那晚,他们在我吃的饭里下了迷*药,亲手把我送到他手上去的。我醒来之后,与他奋起反抗,结果他令手下人把我的手抓*住,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强*暴了我。随后虽然放了我出来,但扔下了狠话,那就是如果我不肯乖乖地做他的情人的话,他不仅会断了我爸爸的医疗费,但会弄死我爸爸。所以,你瞧,我不能走。我反正已经被他强*暴了一次了,那么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这时,门已经被外面的人撞得‘砰砰’响,女孩情急之下,急忙推许诺,“你快走!快走!不然你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