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菡的诗词文章不在他之下,不过行事低调,从来不张扬,偷偷用笔名写文章挣稿费,知道的人不多,可是其才华绝对在冯云山之上。
这时候,楚秀菡轻声慢语地道:“云山说‘斗诗’,言过其实了,大家也就娱乐一下,也可让对方雅正。我们这个小县城,懂文学的不多,你从北京来,水平肯定低不了,还望你不吝赐教。”
这几句话说得极其得体,姿态也放得极低,把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化解于无形之中,好像这场“斗诗”大会变得其乐融融了。
楚秀菡着着门外的夏小洛和屈小元坐着,听她声音柔和无比,但有一种让人不容反驳的力量。
军装少年微微一笑,道:“秀菡,说得好,我们就玩一下吧。”
夏小洛一听斗诗,而且貌似是来自北京的二人,与本地的几个文学青年彼此不服气,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紧张意味,心道,这诗歌我可玩不来,要想剽窃几首诗歌,90年代初到后世的2011年,除了“梨体”因为被韩少骂过而爆得大名外,自己还真没见过几首能记得住的诗歌。
真正优秀的诗歌,都出现在80年代,在座的这些人都耳熟能详,自己根本没有剽窃的机会。
夏小洛冲屈小元使了个脸色,那意思是:“撤吧。”
屈小元早就想溜走了,打架还可以,“斗诗”——有什么斗的?
两人正要移步走开,不料一个声音却想起——“外面的朋友,站了那么久,为什么不进来?”正是军装少年开了腔。
楚秀菡一帮人齐刷刷地回过头来望向二人。
一位绝美的少女映入夏小洛的眼帘。
只见楚秀菡一双妙目如同两颗漆黑的宝石一样,闪烁着夺人心魄的光芒,秀气的鼻子有着柔和的弧度,嘴巴小巧红润,白雪一般的肌肤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在炎热的夏日里反倒给人一阵清凉的感觉,真可谓冰肌玉肤。
一袭朴素的碎裙子包裹着清秀如同小树一般充满活力的提拔身躯,却和二十一世纪很流行的波西米亚风格很相似。
纤纤玉足上挂着一双麻布材质的拖鞋,给人一种慵懒闲适的感觉。
她目光扫了一下夏小洛二人,仿佛扫过一栋没有任何生命力的庸常植物一般,没有丝毫停留,回过头去。
夏小洛本来要走,可是感觉她无视的眼神,不知道为何,却迈着步子走了进来,远远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道:“我不懂诗歌,我坐旁边听可以么?”
军装少年冲他微微一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道:“你坐在这边也可以的,坐得下。”
夏小洛微微一笑:“不用了。“
楚秀菡和冯云山见两个不相干的人进来,他们俩心中烦躁,冷冷地瞥了夏小洛和屈小元一眼。
他们其实是憋了一股劲儿,想从诗词歌赋上打败这个来自北京的少年,这几天和这少年的交流,让他们对这个男生非常反感,他眼高于顶,国内学者、作家在他眼里没一个看得眼里。
前几日,谈起刚刚以《平凡的世界》一书获得矛盾文学奖的陕西作家路遥,军装少年说:“我觉得路遥就是一文盲,他的写作永远停留在感性,而没有理性,比如《人生》中高家林的悲剧,是用人体制和户籍制度,劳动力不能得到自由流转造成的,而不是简单的现代陈世美。而他笔下的人物没有超越时代穿透历史的力量,不是平凡的人生,而是平庸的人生。”
要知道,路遥在80、90年代可以说是一代人的精神教父,《平凡的世界》一书,感动了无数的人,也激励了无数的人。
他这样贬低路遥,可谓“大逆不道”。
在众人讶异乃至痛恨鄙视的目光中,军装少年不动声色,神态自若地道:“路遥根本就不像世人所觉得那样对农民多么热爱,他内心是鄙薄农业渴望工业文明的,比如我印象深刻的一句在《平凡的世界》里,田晓霞让孙少平喝水,孙少平说,我不渴。路遥在后面加了一句‘像个农民’。”
冯云山则非常欣赏路遥,他反驳了一句:“你先写出超越《平凡的世界》那样的小说,再批评他吧。”
谁知道军装少年丝毫没有被激怒,而是淡淡地说:“评价一颗鸡蛋的味道,未必一定要亲自生出一颗鸡蛋才有资格吧?”
这个比喻让冯云山无法反驳。
今天可是要见个真章,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了。
楚秀菡虽然表面淡定,其实对自己的才华非常自信,乃至是自负,自认为诗词歌赋方面的聪明才智,没有几个人能超越过她,更迫不及待地想和军装少年比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