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夜里，见丈夫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姜一晴突然说：“黑子，雄伟虽没直接说带小语走，但我感觉他是有这样的目的，你说我们该怎么做呢？”

“哎……”莫国柱无奈的长叹一声。

“小语真是苦命的孩子，当初因为她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间接逼给咱们，而今又得面临这残酷的真相。”姜一晴也不由自主地长叹一气，“小语跟着我们过了十年的苦日子，如今又……”

“她能受得了吗？”莫国柱沉重的问了一句，又无奈道，“可雄伟是我最好的战友，虽然因各种原因，失去了11年的联系，他毕竟是小语的亲生父亲。”

“虽说王阿姨从中作梗，不想接纳小语，但云朵和雄伟可是一直爱着自己的孩子。如果他们提出来带小语走，我们也不能多说什么。”

“就算带走，也要想一个周全的办法，我就怕小语叛逆了。小时候的她不喜欢读书，谁跟她说道理无疑是对牛弹琴。”莫国柱坐起来，“我可不想看到小鹰的影子。”

“你睡下，大半夜的干什么。”姜一晴拉着丈夫躺下，“小语已经叛逆过了，就不担心她怎样。如果知道不是我们亲生的，就怕她读书压力大。她一心想让我们过上好日子，我听不少人说高中难学，考上本科大学的又不多，我不想给女儿那么大的压力。”

“她是一个懂得报恩的人，要她放弃我们而过上好日子，她多半是不愿意干这事的。”

姜一晴想起穿着漂亮的谭静，心想女儿回了城市也好，这样她所生长的环境比在乡下好得多，十几岁本是女孩最青春靓丽的宝贵时期：“黑子，小语跟着咱们只会吃更多的苦，如今雄伟发达了，可以给孩子一个好的前程。小天将来上大学，家中的负担会更重。”

莫国柱发怒了：“你什么思想，11年都养过来了，还担心什么将来负担。咱们把选择权留给小语，这是她的自主权。”

“让小语选择，咱们想再多也没用。”姜一晴语重心长说道，“我就是不忍心看着女儿难过，她的脾气那么倔。”

“该来的总会来。”

两人轮着翻来覆去，这一天的黑夜让莫国柱夫妇出奇的难熬。选择历来是一个难题，一不像考试的题目，二不像研究项目，而是一个综合的大题，任何一个答案都是带着许多无奈。其实姜一晴知道，女儿离开自己是迟早的问题，女儿过上好的生活，她自然是欢喜，但一想到苛刻的王真，她情愿把女儿留在身边吃苦，也不愿让她受到那老女人的尖嘴。

睡在小天房间里的夏雄伟已不知抽上了多少根烟，只知道他的心情随着深夜而更深了。女儿是夫妻两的心头肉，是放不下的心事。如今找到了女儿，他反而害怕结果了。如果他们愿意放手，女儿不愿意跟随自己，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反而还打破了她以往平静的生活。

谁都难以接受被父母抛弃，谁能轻松的离开养父母而跟随亲生父母走。这样的难题，他做不出来，更何况不到十三岁的女儿。

如果当初兄弟是成心霸占自己的孩子，他还有理由好辩解。如果他们对女儿不够好，他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带女儿走。

可是，可是一切不是这样，他们曾经跟自己联系过，他们对女儿的好甚至好过对他们的儿子。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他们情愿借钱给女儿读书，而甘心让儿子选择一个能够免学费的学校。

在说到女儿的懂事和体贴之时，他们脸上的微笑是那样的欣慰，以致自己听到了，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上一面。

而在一中的范围内，许多寝室还有一些余光，原来这是开夜车的同学在打着电筒，各个寝室传来：有微弱的说话声、有翻书的声音、有沙沙的写字声。

夜，是越来越深，陆续有人关掉了电源，翻书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背靠墙的莫小语按着酸痛的腿，心思却在回顾今天所学的知识点。回顾知识点是检测自己学习程度的一种查漏补缺的方法，这方法是她的哥哥传达给她的，经过试验后，她才慢慢培养这种学习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