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情愔却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将装着食物的盘子放下后继续摆放着餐具,“如果女佣和大小姐的区别是坐吃等死,那么我觉得做女佣其实也没什么。”
?!她居然讽刺他坐吃等死?!!
“你——”顾宸御激动的站起身抬起手指着沈情愔,话还没说话,便感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一低头,见是自己刚才藏起来的信封,还有两张卡的金色的边角从开着的信封口露了出来,正朝他闪烁着嘲讽的金光。
好似在说,‘瞧,帅哥,我就是你坐吃等死的证据。’
嘴角微抽,顾宸御一抬头,便见沈情愔正看着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却淡淡的开了口,“你东西掉了,不用捡起来么?”
大脚丫往露出的金卡上一踩,有些恼羞成怒的顾宸御对着沈情愔便吼道:“关你毛事?!”
“啪——”
顾宸御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脸,转头看向顾博裕,“你打我?”
顾博裕胸口微微起伏,目光凌厉,声音冰冷到了极致,“是谁教你那么说话的?嗯?”
÷÷÷
敞开的落地窗前,男人慵懒的斜倚在沙发中,一手端着酒杯,轻轻的晃动着,任冰块撞击玻璃杯的清脆响声在黑暗中此起彼落。
手中的烟蒂忽明忽灭,可是男人好似一点感觉都没有,漆黑如墨的眸紧紧盯着窗外那颗已经开了的庙树。
这颗庙树是沈情愔当年种下的,在他初见她的时候,想来,那时候的他其实是对她一见钟情的,只是太过年轻,不太懂自己。
而且,第一次动心,那样懵懂的感情,还没维持二十四小时,就被老头子一巴掌给搁得灰飞烟灭,完全没有给他多想的余地。
那时候的他真的不敢相信,从小到大,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的老头子居然打他了,当着沈情愔的面,因为一句话……
指尖忽然传来的灼热感让顾宸御微微侧眸睇了一样那已经即将燃尽的烟蒂。
将交叠放置在圆桌上的双腿放下,顾宸御微微弓腰,将烟蒂压灭在烟灰缸中。
看着灭去的火光,顾宸御如墨的黑眸又暗了几分,犹如看到当年的自己,亲手将那份最真的悸动如何埋葬在憎恨之中。
是的,埋葬,为什么当时的他那么幼稚呢,把一切都归罪在了她的身上,总觉得是因为她的到来,她的出现,所以一切都变了……
不仅抢走了老头子的关爱,甚至还让老头子动手打了他。
他从未考虑过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也没有去想,爷爷不是周翰,不会和颜悦色的提醒他,他的身份是什么,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老头子对他的爱,是恨铁不成钢,整整忍耐了他三年,在他那样当着他的面只恣意乱言后,终是动了手。
只是当时的他真的不明白,所以他恨她,讨厌她,那个让一切改变,初到顾家一脸冷漠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