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在听到她提及时烟和孩子,他会自惭形秽!
时遇抹去嘴角的淤血,拍了拍江屿心的肩膀,示意她先回房间,有些话只有他们两个男人方便说,她要是在场,只会让陆希城更加愤怒,情绪暴躁。
江屿心凝视他的眼眸里浮现一抹担忧。
他极浅的勾了下唇角,让她安心。
这么细微的举动被陆希城捕捉到,心里的难受更甚。
他们之间,不管是眼神还是默契,都亲密无间的好像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这种认知,让陆希城心里的不甘变得更加绝望。
江屿心最终还是进卧室,将客厅让出来给他们谈话。
时遇没有倒茶,而是去开了一瓶红酒,坐下来递给他一杯,唇角磕破的地方还在渗着血。
“这一拳就当我还婚礼上对你撞的那一下。”
陆希城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薄唇扬起冷笑:“你以为这一拳就能还你从我这里抢走的?”
时遇剑眉微拧,觉得他的“抢”字用的不恰当,纠正道:“她从来都不属于你,顶多算是物归原主。”
在他和江屿心的感情禁区,从来都没有别人可以插足,哪怕是陆希城。
陆希城虽然心有不甘,却无力反驳,沉默片刻道:“孩子,不能要。”
凤眸浮动着寒意射向时遇,声音低沉,“那样会害了她。”
时遇轻啜了口红酒,吞下冰凉的液体,语气颇为无奈:“她很倔强。”
“我知道。”时烟可以说是陆希城养大的,她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是他每天抱在怀中,背着她到处玩。
以前的时烟和现在,多少是不一样的。以前她很开朗,开心就笑,难过就哭,生气的就会趴在他怀里,对他着肩膀咬上两口,咬轻了不解气,咬重了她又会心疼,以前他最喜欢看她为自己纠结的小模样,特别的可爱。
他们是青梅竹马,家长聚会开开玩笑,要她做自己的小新娘,她没有反对,一脸不好意思的笑躲在自己的怀中。
那时候他是真的很喜欢小烟儿,想要把她放在城堡里一辈子保护,让她无忧无虑,保持着天真与快乐。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小烟儿不再会露出那么纯粹干净的笑容,她的眼睛里装满了悲伤与无奈还有那些难以理解的愤然。
她总是和他吵架,他不认错,她生气,他认错,她还是生气,他们的关系渐渐的变了,疏远了。
他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以为只要订婚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就是在订婚的前*,小烟儿到底是爆发了,她像是看着仇人一样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将水果刀刺进他的腹部,他的身体的在流血,他的心更是在血流成河。
那一刻的时烟,终于让他觉得很陌生,陌生的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一样。
在他倒地要昏迷的那一瞬间,他明明看到她眼底的痛苦与挣扎,还有闪烁的破碎的泪光。
这是为什么?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啊。
等到他在医院苏醒时,得到的便是她出卖了陆氏集团和出国的消息。
他笑了,笑的眼睛都红了,像是愤怒的没有理智的野兽,将摔碎病房所有能摔碎的东西,自此以后心里留下一道疤,叫:时烟。
他也离开青海城了,再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到“时烟”两个字,那是他的禁区。
在没有遇到江屿心之前,他心里是恨着时烟的,咬牙切齿的恨着,可是当他遇见江屿心,看到她像自己一样,不,江屿心比自己更傻,为了一个男人,一个死去的孩子,她把自己逼疯了,活成那样……
罢了,如果没有人来爱他们,那么就让他们相依为命,好好爱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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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遇,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她没有可能在一起,一旦她生下这个孩子,她这一辈子都要背负着未婚先孕这个标签,以后还有哪个好男人敢要她?还有孩子……我们都是在不健全的家庭里长大的,你觉得没有父母的孩子会幸福快乐吗?没有江屿心的那八年,你的儿子真的快乐吗?”
陆希城凤眸瞬也不瞬的盯着他,时遇长久的沉默,这些他都想过,只是——
“你以为我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吗?就算只是*错误,可那到底是我的种,你以为我真能毫无感觉吗?我舍不得,我甚至可以让她生下来,我们两个一起养!可我不能这样做,女人没多少青春年华可以挥霍,她已经为我浪费了青春,我不能再让她为我,为了孩子把下半辈子都搭进去,你明不明白?”
陆国彰和温子佩两个人将他们的爱情推进了地狱,把时烟推到进退两难的境地,这么多年他可以心安理得的恨着时烟,可以毫无顾忌的放弃她,忘记她,全心全意的去爱江屿心。
可是时烟呢?
她一个人守着上一代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抱着一份不会再回来的爱情,傻傻的等在原地。
他真的不想再看着时烟为自己受苦,更怕她有了这个孩子就这样过一生。
他也不能因为孩子而选择和时烟在一起,两个同*异梦的人结婚在一起,到最后只会徒增痛苦,这样对两个人,对孩子都不公平。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孩子还没成型,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情况,将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扼杀在摇篮中。
时遇终究没有将时烟的下落告诉陆希城,只是答应他,会考虑,考虑好会告诉他结果。
陆希城逼不了他,也就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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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平安夜。
江屿心白天去探望黎仁和黎桐,两个人神色还是不好,黎仁一直拿着宋清欢的遗照发呆。
黎桐不停的接到家属的骚扰电话,还有陆氏集团律师电话,无非是为了赔偿的事情。
事故责任被认定是在于宋清欢和另外一个男同事身上,陆氏集团虽然慷慨抚恤金安慰家属,可有部分需要事故责任家属负责的,他们也逃不了。
江屿心直接走过去,将她的手机夺过来强制兴关系,看着黎桐说道:“这个赔偿金不能给!”
先别提黎桐有没有那么多钱,即便是有也不能给,一旦给了赔偿金就代表事故责任真的是宋清欢的,也就着坐实偷|情婚内*的骂名。
“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黎桐神色憔悴,掩饰不住的心力交瘁后的无能为力。
江屿心的眼神顺着她一起看向坐在沙发的黎仁,拿着手机的手无声收紧,压低声音道:“黎桐,如果你相信你妈妈,就信我,不要给赔偿金,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
黎桐在她的话里捕捉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我们?”
江屿心片刻沉默后,咬唇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故和多年前我母亲的事故有什么关联,我这几天一直在看母亲的遗物想要找点线索或者可疑的地方;今天我过来其实也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些你母亲的资料,工作文件,生前的笔记什么的,都可以!”
“我妈妈的死和你母亲的死有关联?”黎桐有些不相信,毕竟这中间差了好些年,“这可能吗?”
“不知道,我想试一试!”
黎桐见她神色笃定,似乎是认真的,没有再多说什么,陪她一起回自己的家里去拿宋清欢生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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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桐在书房里找到宋清欢平日里用的东西,工作文件等等都收拾好给江屿心。
江屿心接到时遇的电话,知道江屿心和黎桐在一起,表示要来接她。江屿心回头看了眼从书房走出来的黎桐,她挥手示意她不用管自己,一会她自己回去。
江屿心切了电话,两个人聊了下,都是江屿心在问关于宋清欢的问题。
宋清欢是会计,按道理那么晚不应该出现在工厂才对。
黎桐说,那晚她在家吃饭,宋清欢和黎仁很早就休息了,只是到十点多的时候,宋清欢突然接到厂里的电话,说是有什么账目出现什么重大问题,必须她立刻赶过来做好,否则明天税务局来查到就完蛋了。
黎桐本来是要送宋清欢去的,可宋清欢不让她送,也不让黎仁送,因为账目这东西枯燥又复杂,还不知道要弄到多久,她就让父女俩都在家好好休息。
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黎桐会陪着宋清欢一起去,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江屿心没有安慰她,只是继续问了几个问题,比如那个男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工厂。
那个男人叫李冉,是工厂里的老员工,有老婆有孩子,平日里老实本分,与宋清欢关系不错;之前聚会,两个人家属都见过面,宋清欢和李冉算是好朋友,但也仅仅只是好朋友,绝对不会有其他关系。
那天晚上李冉应该是值夜班,所以在工厂也不足为奇。
……
江屿心没有再多问,因为时遇已经到了,她们一起下楼,时遇来接江屿心,而且他把汪休钧叫来接黎桐,这样江屿心就不用担心了。
时遇开车,江屿心坐在副驾驶,看方向好像不是回家,忍不住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