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袄的男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情景了,一点都不惊讶,只是他好像很不喜欢那道门后的地方,眼睛紧紧盯着墙壁,露出厌恶的神色。
老妇人脾气古怪,但他不以为意,她爱唠叨爱骂骂咧咧,都任由她去了,他
不想跟她吵架,甚至不想说话……不记得已经多久没说话了,一个月?三个月?半年?
他在石凳坐下,无意识地捡起一根干树枝,在地上默默地画着,勾勒着……可每每当图案的轮廓到一半时,他又会将画的东西都抹去,然后再重新画,再抹去……没人知道他要画什么,除了他自己。
平静了很久的生活被最近岛上的外来人打破了,他很讨厌其中的几个,那些人设陷阱想要抓他,却被他巧妙地躲过了,但下次不知还会不会那么幸运……真希望那些人快点离开,别打扰这里的一切。可是,在这个想法的背后,隐藏着的却是一种深痛的无奈。真的想要在这里一辈子么?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他都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他粗糙的手,摸摸自己肿大的脖子,嘴角的苦笑越发的深了。
为了不惹老妇人生气,也为了些其他原因,他认为自己这几天都不该出去外界了,等那些人走了再说。
世上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要跨越的门槛始终都是自己。
他就这么枯坐到天亮,到一上午过去……
水菡他们还在继续寻找野人的踪迹。早上天亮之后在水潭附近又找了个遍,依旧是跟昨晚一样的结果……
寻找,不停地寻找,这是一件很考验耐心的事。虽然刚登岛时会被这里清新的空气和奇异的景色所吸引,但毕竟是以找人为主,找不到,心里就会失望,会发慌。
前边丛林里,三个人影在晃动,是水菡他们刚下船时见到的东方面孔。
其中一个斜眉吊眼的男人正兴奋地对另外两个人说:“你们还别不信,昨晚我真的看到有动静,很像是个人!”
一中年男人不信地摇头:“王岩,你就是爱吹牛……大半夜的,黑漆漆的,你能分辨出是人才怪。”
另一位年轻男子也跟着附和:“就是嘛,我视力比你好,我都分辨不出,你还能吗?”
那叫王岩的男子十分不服气,极力解释自己不是吹牛,信誓旦旦的,活像是结婚宣誓一般。
“你妹的,吹牛不犯死罪,我跟你一起去的水潭,你小子少在这儿吹了,快点走!”
“我真没吹,真看到了,你们怎么就是不信?”王岩很不爽,感觉被人嫌疑了。
中年人不耐地说:“信不信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要比其他两队人先找到野人,不然,被人捷足先登,我们就白忙活一场。”
“是是是,您说的是,咱走吧,干活儿去!”王岩两眼发亮,一说起野人,他就仿佛见到前边有无数的掌声和金钱,美女,在等着他,动力十足。
“等等……”王岩那倒三角的眼忽地一眯,然后猛然转身对着这边一指:“谁在后边!出来!”
其余两个人也都惊讶,还是王岩机灵,发现有人在他们后边。
梵狄等四人偷听了好一阵子,见对方已经察觉,也不用再躲藏,大大方方地站出来,暴露在人前。
梵狄是队长,这种事当然由他来了。只见他在对方三人惊诧的怒视中镇定自若地笑着,就跟看见熟人似的招呼说:“嗨,你们好。”
“好毛啊好,你们偷听我们说话,还好意思说!”王岩立刻呛声,语气不善。
这种货色最适合山鹰对付了,他也不慌不忙地说:“偷听这种事儿我们不干,我们路过,光明正大地听,谁让你们说那么大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