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扣子没什么稀奇的,但是水菡却捏着扣子瑟瑟发抖,太激动了……她惊喜得难以自制,这纽扣,形状十分特别,她记得晏季匀在出事那天就是穿的灰色衣服就是有这样灰色的纽扣,阿玛尼限量版春装,就连纽扣都精致得像手工艺品似的,水菡觉得这一定不是巧合!
“梵狄……是他……真的是他……这纽扣,我不会认错的……”水菡激动得结巴了,紧紧捏着纽扣,眼睛却是四处张望着,哽咽的声音在喊:“晏季匀……老公……老公……是你吗?我是菡菡啊……我来找你了,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梵狄心里一抽,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只是动动嘴唇,终于还是没说什么……水菡现在满脑子都是希冀,他不忍心打击她。
月光笼罩着小岛,这水潭边山石嶙峋,倒映在水中,投下伟岸的影子,随着风起,水面漾开层层波纹,月影在水中变得模糊,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错觉,好似时空在这一刻开始扭曲一般……
洞穴里休憩的杜橙和山鹰听到水菡的声音,也都跑了出来,四处查看之下,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整个山谷里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人的声音,还有水潭中随波而动的明月……
气温越来越低,水菡的心也从激动而渐渐冷却下来……假如这是晏季匀掉的扣子,假如他知道她来了,他怎可能不出来见她?惊喜变成了沮丧,水菡被冷风吹醒了,捏着扣子,闷闷的哽咽中带着浓浓的鼻音:“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这呢喃低语,悲恸得令人心碎,带着希望,带着失望,两种矛盾的心情犹如冰火的碰撞,煎熬着她的身心。
经过一番仔细的勘察之后,确定这周围都没有动物或人存在。不只是电筒照不到,探测器也毫无异常。可水菡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回洞穴去休息,她想要找个理由来解释这纽扣的来历,否则她不会走的。
梵狄原本不想说,但看到水菡迟迟不愿进去,外边又这么冷,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冻着的。
“水菡……其实……最近来这岛上的人或许不止一两拨,就算其中有人穿阿玛尼的衣服也不奇怪。现在我们只是凭一颗扣子就去认定什么,那是很不靠谱的。先进去休息吧,天亮之后我们再接着找。”梵狄的话,尤为中肯,确实就是这么回事,其实水菡自己心底也有这么想过,只不过她还存着侥幸心理。
事实上也是如此,晏季匀如果听到水菡他们的呼唤,不可能不出现的。看来,一颗纽扣只是让人空欢喜一场了。
水菡也没再多说什么,神情沮丧地进去洞穴里了,其余三人也紧随其后……夜里,岛上的危险程度也增加,既然找不到线索,就尽量少在外边晃悠。
水潭又恢复了平静,一如从未有人来过一样,只有山峦和月亮的倒影依旧不变。
水菡他们进去之后,这里寂静的好似时间都停止了流动,即使有人经过也不会发觉,在漆黑的角落里,山峰投下的阴影中,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动了动,一阵细微的响声,黑暗中好像有两点暗芒闪过,不只是野兽还是人类的眼睛,一直都盯着水菡他们,直到他们进去洞穴里……
四人分成两组,轮流休息和守夜。先是水菡和杜橙休息,梵狄和山鹰守着洞口,但水菡哪里睡得着,面朝着石壁,心里惶惶不安。
沧粟岛虽然小,但是要存心藏起来,那一定是很难找到的。
野人必定是知道有人上岛了,他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躲在一处安全的地方。但如果他想要脱离目前的生活环境,那又另当别论。
睡不着的不止水菡,另外两只探险队也都各自在岛上寻找适合休息的地方。他们毕竟是专业队伍,比起水菡他们这只临时组建的探险业余队,显然是有着更为丰富的经验,他们不会错过夜晚这么好的机会,虽然危险也超过白天,可探险的精神就是这样,他们期待着能在晚上发现些值得惊喜的线索。
天快亮的时候,某处峭壁上的隐秘洞口里,传出了隐约的声音……峭壁很高,一般情况是不会有人爬上去,更别说偷听了,所以能正常地说话。
令人吃惊的是,说话的是个老妇人,蓬头垢面,身体瘦得皮包骨,声音比乌鸦还难听,她正在教训一个穿着袄头发乱得遮住大半边脸的男人。他脸上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脏兮兮的,很像是个灶底爬出来的,看不清楚他究竟长什么样。最奇怪的是,他的脖子,比一般人要大一圈儿,让人联想到甲亢病人……
他被老妇人狠狠地教训,骂着各种刺耳到极点的话,却还是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想死就直接从洞口跳下去算了,没人拦着你!”
“你答应过我什么?不会出去,不会被人看到,结果,你一样都没做到!我告诉你,要死你一个人去死,别拉着我垫背,我不想被人当怪异一样抓起来。”
“你这个样子,跟死了也没差别,哼!”
“……”他始终没有回一句,垂着的眸子里隐隐闪动着光亮,格外清澈,与他的外表很不符。
老妇人骂够了,最后喋喋不休地转身,走向里边一道墙。看似是普通的墙,但也不知她按了哪里,完好的墙壁竟朝两边分开,她进去之后又自动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