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听得分明,他叫的绝对是琥珀,不禁腹诽自己疑心生暗鬼,这世上除了师父和雪无伤,怎会再有人知道我前生的名字?悄悄松了口气,道:“我去年头部受伤,得了失忆症,忘记了许多人和事,不过的确觉得大师面熟,宛若故人一般。”
时下盛行宽袍大袖,他却袖管窄小,衣袍合身。烟紫色立领软罗深衣上绣满密密匝匝的纹理,双袖微挽露出腕上紫色猫眼石串成的手链,丝鸾腰带在左右两侧各垂下一束长长的流苏,随着他的步伐若隐若现恍如流光。虽身形稍嫌单薄,面相也有些孤寒,但高挑匀称俊俏风流。
“什么,失忆?”迷迭·香骤然扬眉,眸底暗潮汹涌,脱口道:“那你还记得前世么……”
痛楚之下宫朔·璟恢复了几分理智,紧咬牙关,再叩首,声音已经平静,“儿子伤心三妹妹惨死,一时失去理智,还请父王见谅。”
两侧兵丁神情紧张的望向昭阳王,不知是否要上前拦截,昭阳王鹰目横扫,众人立时垂下头去,任由迷迭·香跨过门槛走入殿中。
“百草·参?”昭阳王皱眉,川字纹深如沟堑,“他的女儿百草·茯苓不是亦……”
那俊俏男子点头,“正是,茯苓是前天夜里出的事,小侄昨天伴晚才到,所以没能帮上百草兄什么忙,甚是惭愧……”
胡泊与琥珀虽然发音相近,但尾声平仄有别,我直觉他叫得是胡泊,而非琥珀,不禁一愣,扬眉道:“你……叫我什么?我们认识吗?”
昭阳王沉默的靠坐在软兜中,神色难以捉摸,眸光闪烁不定,既不表示宽恕也不下令斩杀。宁夫人与宫朔·璟不敢妄动,四下侍卫兵丁更就窒气噤声,一时落针可闻。
迷迭·香踏前施礼,“香久闻婆娑大人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豪杰,希望香能帮上大人的忙。”言谈举止无可挑剔,神色却薄寒孤高,予人难以亲近之感。
“哦……”迷迭·香眸光轻转,随即点头,“如此小侄便不看了,但能否一观验尸记录,小侄粗通医术,也许可以帮上点忙……”
婆娑·岷躬身,道:“微臣晓得,王爷秉公办理就是。”
那俊俏男子微微躬身,眉积薄怒,眸射冷光,“多谢叔父爱护,小侄已经无妨,瑕妹和茯苓都与小侄自小相识,如今双双受辱惨死,小侄自当进绵薄之力。且传闻香魔制香之术犹胜小侄,小侄亦早就想见识一下哪。”
一直静听的婆娑·岷突然跨出殿门,点胸施礼,道:“王爷过虑了,迷迭·香大师若肯相助,微臣已是感激不尽,如何能做恩将仇之事?王爷若是不信,微臣可在此立誓,所有责罚由微臣一力承担,绝不推诿他人。”
顶级美男我见过不少,却唯有他当得起这一个“俏”字,不是俊美,迥异帅气,看到他,我才明白何为“俏郎君”,真正是步盈盈俏生生,绝无仅有举世无双。
婆娑·岷眸光如炬,了然还礼,道:“香大师客气了,岷才是久慕大师之名,盛名之下无虚士,大师风采更胜传闻,有大师相助,必能尽快破案。”
跪在地下的宫朔·璟适时抬头,眸光闪亮,道:“父王,香弟来得正好,他制香之术天下第一,您让他看看香魔留下的香炉,也许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昭阳王神色阴沉,“总捕头既如此说,香儿你便随意吧。”一顿眸光更寒,“这里的人可都听见了总捕头的话,到时若抓不到香魔,可休怪孤翻脸无情!”
“香儿?”昭阳王一滞回首,目注来人,神色稍缓,“许久未见到你了,听说你一直在养病,可是大好了?”
严·慎就站在我身旁,闻言低声道:“说也奇怪,香魔以往犯案,两案之间最少要隔三四天,这次不知为何破例……”
“好……”我这才回神,向迷迭·香礼貌颔首,随严·慎走进内室。
郡主睡房精美无比,每件摆设都价值连城,只是味道诡异,刺鼻的尸臭混杂着一股淡淡幽香,香味古雅深幽,极其特别,闻之忘俗。房中有差人在四处查看,只睡塌前支着一架七幅屏风,把郡主尸首密密挡在其后。
迷迭·香也随着我们走了进来,环顾一眼鼻翼翕动,循着香味向窗台上放着的一只拳手般大小的紫金小香炉走去。款式倒是普通,但精致小巧,三足六耳,遍镂纹,一看即非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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