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盛典,十里红妆。
迎亲队伍环城巡街,蓝都万人空巷,轿外嘈杂声不绝于耳。
“哎哟喂,这是谁家娶亲,怎么御林军开道?”
“娶的难道是那国的公主,这阵仗只有太子大婚时见过一次……”
“天呐,后面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箱笼都是陪嫁么?”
“这新郎官真个俊俏,新娘子不知那辈子子修来的福气……”
小六走在轿旁,激动得眼睛湿润,红着鼻头低声对我道:“小姐,这样壮观的迎亲队伍真是见所未见,便是咱家大少爷娶少奶奶时候也及不上。老爷夫人们要是还活着,看见这么声势浩大的迎亲场景,不知道得多么高兴……”
我想回应她,却觉口中苦涩喉咙干哑,唇舌蠕动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为我高兴的傻丫头,那里知道所有皆是假象,真相凄惨不可明言。
第一次嫁人,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虽然都是假象,但既然归海家做足了功夫,归海?月明努力扮演新郎,我也有义务演好新娘。
蓝都多桥,轿子上下摇晃,我昨晚没睡好,居然稀里糊涂的迷糊过去,直到轿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才被惊醒过来。
只归海·月明还跪地不起,诚惶诚恐的再叩首道:“臣子婚礼,怎敢劳动王储大驾,微臣实在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归海·月明把归海·云开扮得惟妙惟肖,简直可以拿奥斯卡大奖了。
洪亮男子声音再起,“二射地利,三射人和。”
那男子继续唱喝道:“喜气盈门,富贵来到。掀帘,请新人下轿。”
王储上前一步,亲自搀起归海·月明,呵呵笑道:“大将你这么说,我可就要生气了,私下里我可是当你兄弟一样,弟成婚那有兄不来贺的道理?务须再客气,不用管我,快去拜堂莫误了吉时。”大抵是觉得亏欠归海·云开太多,亲身来赏一份殊荣,是以态度极是亲切和蔼。
进了张灯结彩的正堂,人声鼎沸,男宾在左女宾在右,也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人。
虚搭着归海·月明的手臂,小心的迈过轿粱,才舒了口气,喜娘已经送上个装着一株红梅的蓝釉龙凤合欢大肚瓶。
王储摆手笑道:“快快免了,大家都起来吧,今天不论君臣,只讲私谊,我只是个来喝归海大将喜酒的朋友,大家可以装作不认得我。”
我带着盖头看不清人脸,但觉影影憧憧来往不绝,黑漆漆乌压压的挤满了大堂。
这时归海·月明才又走过来,与我并肩而行,沿着地毯走向府门。
归海·月明随即在旁一声,“赏。”随侍在侧的伶舟马上递上一封红包。
归海·月明把我送入洞房便出去陪宾客喝酒,临走前悄声说,“你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晚上只怕还要闹洞房。”
我有了跨水槽的经验,微微侧头看见喜娘们抬起我长长裙尾才一步迈过火盆。那洪亮男子声音随即又唱喝道:“跨过火盆,红红火火。”
没办法,只能静观其变了。
堂内立时安静下来,归海·月明疾步向外迎去,众宾客亦都站起来整衣,坐在首位上的归海夫人亦也紧张的站了起来。臣子结婚,王储来贺,那是何等的荣耀,也怪不得婚礼办得如此盛大,应该是早就通知了归海家,王储要来。
轿门随即响起“噗”的一声,一支包着箭头的蓝羽箭自轿帘的缝隙间一闪坠地。
轿帘随即被打起,轿内伸进一只修长光洁骨肉均匀的漂亮男子手,食指上一枚晶莹剔透的蓝玉戒,更映得肤色如玉指似竹节。
门外忽然响起洪亮的传报声,“储君殿下驾到……”
想抓住他问清楚,可是洞房中挤满了喜娘丫鬟,说话很是不方便,就这一迟疑间他已经走了出去。